林建国一回来就被孙桂香给拉到房里,将房门关得紧紧的,一脸凝重,小声问:“打听得咋样?能回省城不?”
林建国有一口没一口抽着劣质烟,微蹙着眉:“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听,就打听了几个人,都说那件案子还没结。”
孙桂香不满道:“都十七年了,凭啥不结案?”
林建国叹了口气:“国家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凶杀案只要没破案就不能结案。”
孙桂香失望地问:“那我们还是不能回城里?”
她已经过够了乡村的贫困生活,只想回到城里去。
林建国思考了片刻,把烟屁股用力地吸了几口,快烧到手指了这才扔掉:“那也不一定,等过了严打再说。
到那时凶杀案没结案也没关系。
都过去十七年了,公安一辈子都破不了案了,一桩悬案对我们能有什么影响!”
一时半会回不了城,孙桂香急也没有用,于是让林雄找他媳妇把林麦给他两儿子的压岁钱要来给她。
孙桂香夫妻俩关门说话时,邓秀芝也把自己的男人叫进房里说私房话。
早就把初四林麦回娘家时发生的种种全都说给了林雄听。
当说到孙桂香连林麦给大狗兄弟买弹珠的五分钱都抢时,邓秀芝义愤填膺:
“你来评评理,咱俩娃长这么大,你妈给他们吃过啥?买过啥?
家里但凡有点吃的穿的,你妈几乎全给了你大妹,谁也得不到一星半点!
这些我就不争了,凭啥麦子给我儿子的几分钱她都不放过?!
那几分钱抢去了,你妈还不知足,还打麦子给两娃的压岁钱的主意!
你猜你妈要那两块钱压岁钱干啥?是想给你大妹扯布做新衣服!
林雄,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敢帮你妈要这两块钱的压岁钱,我们这婚姻就到头了!”
林雄和邓秀芝的婚姻虽然是父母包办的,可两人先婚后爱,琴瑟和谐,林雄向来就听邓秀芝的。
再加上打两孩子压岁钱的事,本就是孙桂香做得过分。
所以当孙桂香要他找他媳妇要麦子给他两娃的压岁钱时,林雄直接原地爆炸。
冲着她亲妈怒吼:“你要疼你大闺女咱也不拦,打我娃压岁钱的主意是啥意思?
你以后靠你大闺女养老是咋的?家里的好处都得给她!
就算你以后真靠你大闺女养老,主意也不能打到我两娃头上,他们欠你的?”
孙桂香百般为难道:“我对蓜蓜好,还不是为了你夫妻俩?
咱们家能不能翻身,你一家四口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都指着蓜蓜。
蓜蓜嫁得好,才能照应到咱家和你们头上。
不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条件好的小伙子谁会看得上她?”
那桩凶杀案一天不了,她一家从十七年前的途径返回江城就会希望渺茫,而且风险巨大。
那就只能靠着林蓜嫁个好人家,把他们从这大山里带到县城去。
县城虽然远不如江城,但好歹不用种田。
如今的孙桂香把林蓜当做她一家离开大山的唯一希望,又怎肯不全心全意对她好!
邓秀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倚着门框讥讽道:“你相信你大闺女画的大饼,我们可不信!
我只知道,麦子没出嫁时,为了这个家做牛做马。
出了嫁,回趟娘家,还知道两侄子一人给一块钱的压岁钱。
你大闺女却只知道吸全家的血,啥好处都没给过我两娃,别说给我们好处了!
我算是看透了,谁相信她画的大饼,谁他妈的就是傻逼!”
孙桂香被儿媳妇指桑骂槐骂傻逼,气得脸红脖子粗。
亲妈为了自己和哥哥嫂子争吵,林蓜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吭声。
做为资深白莲婊,林蓜最懂让别人为了她的利益冲锋陷阵,而她置身事外。
不管最后闹成什么地步,做为最终受益者,她都能摆出无辜的嘴脸,表明和她无关,让被算计的人,要恨就恨为了她冲锋陷阵的人。
可是眼见着孙桂香败下阵来,她不能不出头。
林蓜只得亲自出战。
还没说话,她就泪眼汪汪,好像谁给了她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痛心疾首地冲着邓秀芝叫了声:“大嫂!”然后开始她声泪俱下的表演:“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会给大狗二狗更多的压岁钱,还把你们全都带出大山去x!”
邓秀芝不齿地翻着白眼道:“你的鬼话能信一个字?
就凭着你在家和我两娃抢吃抢喝,你以后就不可能对我俩娃好!”
自从林麦被林蓜忽悠嫁给了吴晓茧,再加上林麦对她说的那些话,让邓秀芝看清了林蓜的自私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