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怔忪,莫名对沈香伸出手。
捞住他的?月亮。
曾被水泡起皱的?指腹在雪肤膏的?滋润下,已生出了一层新皮。郎君复原了处于?人世的?这一重躯壳,又成了祸乱人间的?尤物。
沈香受其蛊惑,搭上谢青玉润的?五指。仅仅碰了一下掌心,她惊呼一声:“好冷,是吹了风吗?”
她捂住他的?手,小心裹着,供他取暖。明明纤纤五指不大,却?一心想包庇他,将他藏入其中,严丝合缝。
谢青又是一愣。他其实并不是想讨她的?关心,只?是惧怕沈香离去,这才不由?自主?伸出手。
好在她握住了。
她关心他,一分一厘的?动静都紧着他。真?好啊。谢青头一次起了这样绵长的?心绪,不是血气重的?杀戮冲动,而是软和的?柔情,是小香教会?他的?欲。
郎君今日乖巧极了,沈香抿唇一笑。她于?大庭广众之下,奖励似的?,啄吻了一下谢青的?指尖。发颤的?指腹,映上微微红润的?耳廓,原来谢青也会?害羞。
沈香仿佛逮住了夫君什么小秘密,得意洋洋地推他,接着赏灯。
怎料他们步入一处暗巷时,沈香才知何为?玩火自焚。
她被谢青大力揽入怀中,囚于?膝上。她整个人都被他宽阔的?肩臂遮挡得严严实实,心跳如擂鼓。
正?要起身,却?听郎君在发烫的?耳廓边轻轻一叹息,含笑提点:“声音可遮不了。”
他起了坏心,在“威胁”她——别出声,否则颜面尽损,怨不得他。
好歹毒的?夫婿呀!
沈香愁肠百结,哪知谢青的?吻就?顺势落下了。
他隐忍了很久,舔-咬上她的?唇,勾到了丁香小舌,细细密密绞着。
滑腻地纠缠,吞吐不放。
情愫起了势头,作弄不止。
又是热汗淋漓,沈香想哼哼,又忍在喉咙间,进退不得。
不敢吵闹,怕人发现。
但所有人都在灯火煌煌处,唯有他们躲着良辰美景,专寻灯火阑珊。好奇怪,为?何月亮也浮于?水面,入目的?时候,光晕都在颤抖。她是溺在池中了吗?还是眼眸有泪。
隐秘的?快乐与刺激,就?连气息声都震耳发聩。
唇齿间的?唾液被谢青尽数吞没,他掠夺了一处唇山,还想触及腹地,意识迷离间,沈香扣住了他有力的?腕骨。
“啪嗒”一声,挂在一侧石墙上的?花灯也落了,好在烛火熄了,不至于?引人注目。
“夫君别闹,夜很深了,我们回府上好吗?”她怯怯地求。
若他任性妄为?,其实凭沈香的?弱小气力,根本制不住谢青。
但郎君听话?,很快谢青恢复神志,笑说了句“好”。
今晚,山月底下的?春事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每每沈香盯着花灯就?会?想到难为?情的?一瞬,从而嗔怪几句酸话?,迁怒于?谢青。
又过?了半个月,谢青能下地,自如走路了。
累积下来的?公差太多,谢青也不能日夜留在金垌县。只?是离了此地,必然?要和沈香分离。
不想远离妻子,又没合适由?头带走她,谢青头一回遇到烦心事。
沈香来拜会?谢青时,他刚巧起了身,一见她就?粘缠过?来,下颚压在她可盛水的?一汪肩窝,强劲的?臂骨环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他低头,闷闷不乐。
沈香纳闷:“才刚起早,谁招惹夫君了么?”
谢青抿唇:“过?几日我要去别的?乡县详复公案。”
“哦,是了。您公务繁忙,总待在金垌县不成样子。”她挨了一下谢青冰冷的?额,“那您路上小心。”
“小香不同我一起吗?”谢青落寞,嗓音儿?有气无力,“你不要我了。”
好似落了水的?小狗,呜咽哼唧,摇尾乞怜。
“我一个独身娘子,和你一道儿?出门,不合适吧?”沈香小声提点。
“若是不只?你一人出游呢?”
“嗯?”沈香不明白。
“无事。”谢青心下已有计较,没多说旁的?。
待午后,孙楚再次高举烤羊腿子等等的?拜师礼跪于?谢青面前时,他允下了。
谢青坐于?花树之下,指尖旋着扇柄,含笑道:“小郎君倒是心诚,日日蹲守谢某房门外。我观你筋骨,还算可造之材,这徒也并非咬死了不可收。只?不过?……”
“只?不过??”孙楚的?心是被谢青玩弄得高高悬起,又重重落下。
“我谢家世代簪缨将门,收错了徒是会?带累氏族威名。若小郎君只?想学?三招两式护身一用,也不必大费周章,非拜这师。”他温柔地扬了扬唇角,“我得了孙家照顾,领受孙明府的?恩情,教你一点皮毛,无伤大雅的?。”
这就?是外门弟子和亲传弟子的?区别啊!
孙楚自然?想独得谢青武学?传承,学?个鸡零狗碎的?杂招哪里够啊。
思及至此,他再次虔诚叩首:“您!就?是我命定的?师父,徒儿?想继承您的?衣钵,学?您祖辈这般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