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郴并未拦着,陆微澜便走到长案前接过彭顺手中的调制浆糊的工具。
这些工具和煮茶工具十分相似,彭顺已经在小炉子上煮水了,陆微澜便将面粉和少量的糯米粉按比例掺兑在一个小瓷碗中。
待到水开,她一手用竹钳夹住瓷碗边缘,一手拿竹片搅拌碗中面糊,然后将碗落入热水中隔水“煮糨糊”。
“殿下,您看这糨糊还可得用?”陆微澜煮完,用托盘端到他书案前。
李郴抬头望了过来,见瓷碗中糨糊浓度适宜,抬手示意她放下。
“还是陆侍妾心灵手巧,平日里杂家就为这糨糊,不知挨了多少回骂!”
李郴眼风扫过来,彭顺立即闭上了嘴。
他拿起特制的排刷在旧书背面破损处又轻又柔的刷糨糊,然后将补纸裁成合适大小覆盖在书页背面。
修书需极有耐心。
陆微澜甚至听过这样的打趣: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要修书。
修书即是修心。
陆微澜看此时修书的李郴就特别专注,好像根本没受骁王妃人选失踪事情的影响。
这时,书房外面忽然响起一声短而急促的口哨声。
陆微澜记得这声音,那晚就是这口哨声,将李郴从寝殿唤了出去。
此时又出现,一定是暗卫又有重要的消息来禀告。
比如失踪案?
果然,李郴放下手中工具,起身走出了书房。只不过好似有些嫌弃这声口哨吹的不合时宜。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从外面走了回来,继续修补他手里那本残破的旧书。
从面部表情看不出情绪有任何变化。
他也没有出汗和整理袖口这样的行为。
做为善于观察人情绪的犯罪心理学专家,陆微澜真恨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李郴才放下手中的修书工具,让彭顺重新放回箱子里。
待彭刚刚收拾好后,并未将箱子拿走,而且直接放在了陆微澜的书案上。
这意味着,以后她可以用这套工具修书。
不管怎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刚要起身谢过,就听小顺在书房外敲门。
“骁王殿下,奴才有要事禀告。”
陆微澜听门外人的声音很凝重,心里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未来骁王妃失踪的事搞的整个东宫都人心惶惶的。
除了李郴依旧镇定自若。
“进来。”
小顺进来后先看了眼彭顺,然后迅速禀道:“骁王殿下,大……大理寺派人来了。”
大理寺?
怪不得小顺这般紧张。
“邵云泽?”李郴问。
“是邵大人。”小太监忙应道。
“让他来落英殿。”
李郴要在内书房见的人,一定是他比较熟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