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小娘子,谢某这段时日本是闭门读书的,但是听说好多举子都向达官贵人投献,所以……所以……”谢启有些难以启齿。
陆微澜:“所以你是来道政坊行卷的?”
谢启:“谢某不是想走捷径。只是觉得别人都投了,自己若是无所动作,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陆微澜无奈的问道:“那你行卷可顺利?”
谢启摇摇头,“被阍人赶了出来,所以失魂落魄,不小心撞上小娘子马车。”
陆微澜忍住笑,对石榴摆了摆手,石榴便把捡在手中的一篇文章递给她。
陆微澜看到上面洋洒的字体极具神韵,再深读其文章的内容,颇感意外。
谢启虽然看着是粗枝大叶之人,但文笔细腻,学识渊博,这文章让人读了颇有惊才绝艳之感。
“谢士子祖籍哪里?”陆微澜不禁问道。
谢启:“岭南。”
陆微澜还以为他是习文重儒的江南人,毕竟自古江南多才子。
谢启有些忐忑的说道:“小娘子,谢某来到长安之后,已经向礼部缴纳了文解和家状。”
因为进士试在即,陆微澜入乡随俗,最近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科举的体制。
知道他说的文解是州府发给举人的文书,而家状则相当于包括个人情况在内的家庭调查表。
而刚刚他们谈论的行卷,则是举子们向达官贵人和文人名士投书献文章,如果能博取他们的举荐和赞赏,自然能引起主考官员们的赏识。
在这个时代,进士试的试卷是不糊名的。
谁能先于考试之前出名,谁就会给主考官员一个印象分。
弊端是行卷之风过甚,会影响科举考试制度的公正性。
陆微澜笑笑,“我想说的是,岭南乃偏远之地,谢士子此次长安之行定不容易。何必再与自己过不去。”
“小娘子的意思是……”
陆微澜:“谢士子一看就不是善于钻营之人,走自己的路才是人生捷径。”
谢启听了陆微澜的话,竟一拍脑袋,“枉费谢某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如此糊涂,竟没有一个小娘子活的通透。”
“小娘子怎么就不能通透了?”这时石榴已经帮他捡完地上的东西,又全都放到书箧中。
谢启这么说话,她当然不乐意了,真是小瞧她家主子了。
“谢某不是这个意思。”谢启知道自己嘴拙,干脆也不解释了,对着陆微澜又是一拜,“谢某再次谢过,不知今日可有机会知道小娘子的尊姓大名。”
“陆微澜。”
这时石榴已经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继续前行,陆微澜也放下了车帘。
“芳兰振惠叶,玉泉涌微澜。”谢启喃喃念着,一抬头发现马车已经走了。
他捡起地上的书箧背在肩上,然后追了两步在马车后大声问道:“还不知道陆小娘子家住何处,谢某今后该去哪里报恩去呀……”
过了道政坊就是胜业坊和其相对的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