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卿,骁王殿下让我来见谢启。”陆微澜见到程典后便表明来意。
程典愣了下,突然想起那日去兴庆宫去见骁王李郴。
因为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谢启杀人,他就对骁王顺嘴提了一句,想要将这人放了。
可骁王李郴好似想起什么,脸瞬间就黑了。
所以程典就不敢再提要放谢启的事了。
难道骁王殿下不放人是有什么特别的深意?
程典没敢怠慢,赶紧找了个衙差领着陆微澜去了大理寺狱。
陆微澜远远便看到倚坐在牢房中,用草根在地上写写画画的谢启。
“谢士子?”她唤了一声。
“欸?”谢启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他掏了掏耳朵才抬头看过去,“怎么真的是你?!”
陆微澜对谢启笑笑,“谢士子在写什么?”
谢启:“道足以忘物之得丧,志足以一气之盛衰。”
陆微澜点点头,“谢士子身陷囹圄,却能做到不卑不亢不怨。”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再说我是冤枉的,我相信头上有青天。”说完之后,他又挠挠头,“刚才我还在想,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你都会出现。然后你果然就来了。”
“说来也巧,大理寺程少卿是我远房亲戚,今日来这里拜会他,便求得个来探视故友的机会。”
听陆微澜这么说,谢启都热泪盈眶了,“吏部关试中被当成罪犯带走,恐怕我这新科进士成了全长安的笑柄,都要被载入史册,被后人唾骂了。承蒙陆小娘子不弃,还信任我,当我是朋友。”
“清者自清,这会儿谢士子怎么又糊涂上了。”陆微澜怕这兄台在这直抒胸臆个没完没了,赶紧挑重点问道:“那你究竟和常玉达有没有过节?”
“自然是有。”谢启换了副忿忿不平的表情,“常玉达太欺负人了,仗着家势好,就瞧不起我们这些寒门庶子。他扔过我的书,说我不配读书,还把我的酒换成假酒,害我在上元节那晚丑态尽出,成了大家的笑柄。他还把我绑了偷偷扔到平康坊的风月楼中去。”
陆微澜眉头一蹙,连忙问道:“最后一句我怎么在大理寺的卷宗上没有看到?”
她听说常玉达时常流连平康坊,但是去哪家青楼却是不固定的。在风月楼的账册上,也查不到常玉达的名字。但听谢启这样说,就证明常玉达一定去过风月楼。
如果没有可疑之处,常玉达在风月楼的名字为什么会被抹掉呢?
她又想起琴乐的那部分账册上只有三个名字,除了萧子旋之外那两人目前还未查到。
或许另外两人用的都是化名?
又或者连萧子旋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就在陆微澜思索的时候,谢启还在那里支支吾吾的。
“你怎么可以隐瞒实情,这样会让查案人员混淆视听,你不想洗刷自己的冤屈吗?”陆微澜干脆直截了当问道。
谢启一咬牙,这才道:“虽然文人士子狎妓再平常不过,不过来长安之前我阿娘嘱咐过我,这些附庸风雅之事并不适合我。一是阿娘觉得我为人单纯,不适宜去这烟花之地,容易迷了心智。二是我家境贫寒,阿娘让我做人要克制自苦,以后即使做官了,一生也只能娶一妻。让我把精力放在仕途上,出自寒门就要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