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子不稳,衣裳也脏了,发髻跑散了,有碎发挡在额前遮住了她饱满的额头,然而她的目光还是那般的坚定。
她在告诉他,她来陪他一起战斗了。
李郴的眼眶有些发酸,他拼命的跑向她。
听了冯栖元的命令,这时陆微澜的身后也有人纵马追赶,大概是想将她和李郴团团包围。
李郴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一只白羽箭,精准的射在那人的头盔上,那人因这一支箭的惯力翻身跌落马下。
这些都是剑南道守家卫国的将士,不能杀也不会被杀尽。
“殿下!”陆微澜自然听得见身后的马蹄声,只不过她没有惧怕也没有停下脚步,跑到李郴的身边。
她很想扑进李郴的怀里,但是现在显然不合时宜,她在别人眼中还是罪臣之女。
刚才折下马的士兵所骑的那匹马也奔过来被李郴拦住,他用袖子拂了拂马鞍上的灰尘,先将陆微澜抱上马,用很隐秘的动作将证据交给陆微澜,做好随时护着她离开的准备。
陆微澜却紧紧抓住李郴的手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不过陆微澜也没想在此时离开,她抓紧手中的桃木小剑,看着将他们包围却也没轻举妄动的将士们大声道:“我是沈姿!”虽然这些人都认识她,刚才冯栖元也强调了,但她还是做了一个很正式的自我介绍。
她立在马上,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可偏偏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我们认识,沈小娘子救过我们的命!”这时将士中有人说道。
陆微澜颔首,举起手中的桃木小剑,见冯栖元面露嘲讽之色,她也不在意,而是继续道:“这是阿爷在我小时候亲手为我打制的,记得阿爷说过,我沈家的人纵使不能在战场上厮杀,也要堂堂正正的活着。”
提起沈澎,在场的将士们无不动容。那是个怎样的人,其实他们都清楚。
见在场将士神色和情绪有所变换,冯栖元有些急了,他从怀里掏出兵符。“你们为何要听一个罪臣之女在这里扯这些,还不拿下。”
陆微澜却不为这句话所动,她目光坚定的看向所有人,“阿爷在出事前就怀疑剑南道军营内部有人和朝中奸臣及南诏有勾结。大家想想,谁没有亲人和兄弟死伤于和南诏的对战中。”
将士们的天职所在就是听军令,所以谁手中有兵符,谁才有发号施令的权利。
可听到沈澎的名字,他们握着缰绳的手又顿了顿。
沈澎虽为一方节度使,可每一场战役,他都是身先士卒,从未退却过。
沈家的三郎,也就是沈姿的三哥,才十六岁就战死沙场。
陆微澜观察着将士们的神色,然后又道:“阿爷在出事前绘制了一幅地图,地图中有一铸造武器的秘密山洞。”
士兵们听到这里不由互相对望。
沈澎当时的罪名是勾结南诏,造成战乱不停而从中获益。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他是收了南诏的好处。
而今日来到这山下,他们得到的消息也是说这里藏着沈澎叛乱所获珠宝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