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行动如常,他会抓住的。
林织回到房间后意动还没散,带着小玩具去了浴室。
虽然是有些遗憾无法随心所欲,不过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他的情绪会更高昂一些。
林织从没有忘记过任务,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为任务而铺垫,甚至优先级高于自己的喜好,毕竟这和他是否还能继续活着有关。
他不会太紧张,但也不会不重视。
只是他习惯了不会把重视表现在面上,因为那太容易被人抓住弱点。
逐渐被体温同化的东西分割了身体与意识,在某一瞬又迷蒙交错。
淋浴间的水被打开,热水致使雾气缭绕,让镜面变得模糊。
林织抬手在镜子上写下一个日期,眼眸变得湿软空茫。
最后一刻来临时,林织的手指握紧了盥洗台的边缘,纤细的脖颈微扬。
遥控关闭,林织将散乱在额前的头发用手梳到脑后,只是发丝柔软,不一会儿又散落了下来。
林织的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镜子上的数字。
——9.23
他写出来的痕迹又被雾气补上,变得有些模糊,水珠顺着镜面下淌。
这是明遥的生日,根据他的调查,十一年前的这一天,明遥出了车祸,他的腿受伤,他妈妈因此死亡。
母亲的忌日和他的生日在同一天,这一天于明遥而言,一定意义非凡。
林织抬手将镜子上的日期擦掉,将东西顺着线扯落,消毒洗好后才开始洗澡。
还要去爷爷那里一趟,得到更多的信息。
次日,林织去别的公司谈完工作后,去了一趟爷爷那里。
今天天气比较好,不冷不热,温度适宜。
老爷子喝了药后咳嗽显然好了不少,只是偶尔还会咳两声,并不频繁。
“怎么又来了?”
老爷子倒不是嫌弃,就是有些好奇。
放在桌子上的广播在放着越剧《梁祝》,曲调凄美,让这秋日平添几分凉意。
“来看爷爷有没有好好喝药。”
林织在他旁边坐下,听着老爷子开心又别扭的嘟囔,弯了弯眼。
“爷爷,我给你寻只新鸟儿来,怎么样?”
林织望向不远处空荡的鸟笼,昨日他便注意到了,但昨天不宜谈到有可能感伤的事。
“不了,开春再说吧,否则养着也是受难。”
老爷子轻叹,打着拍子闭着眼跟着哼唱:“英台不是无情人……一片真心如碧玉……眼前就是上马台……今日别后何时来?”
林织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爷爷,明遥的生日是不是到了?”
老爷子猛地睁开眼,望向林织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锐利。
林织知道老爷子心里的猜测和防备,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
“先前进明遥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他的证件,但我不确定上面的日期是不是对的,所以想来问问您。”
自己无意中看见和偷偷打听的性质不一样,老爷子活到这个岁数,比明遥更能阴谋论,他担心的事情更多,林织心知肚明,问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说谎时绝不心虚。
他既然说了,就不怕老爷子去求证,再说了老爷子大概率不会去问明遥。他进过明遥的房间,拍过明遥的照片,这是老爷子知道的事,老爷子自然而然会认为他们之间可能会发展感情。
老爷子的眼神又恢复如常,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在刚刚的一瞬,老爷子的确在猜测林织的用意,他不希望林织别有用心,让明遥受伤。
他并没有太怀疑林织的话,一是因为林织的神色坦然,二是因为明遥昨天的表现。
在他开口劝的时候,明遥没有像上次那样说什么‘婚姻的本质’。
“给明遥准备生日礼物。”
林织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透着些青年人在恋爱中的羞涩。
老爷子叹气:“不用了,他不过生日。”
“很久不过了。”
老爷子看着空荡的鸟笼,几日前还有个小家伙在里面叽叽喳喳,谁成想说病死就病死了。
“……楼台一别成永诀,人世无缘同到老。”
广播里还在唱词,让老爷子的神色越发落寞。
林织适时展现出若有所悟的沉默,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那就从今年继续过,有些事情总是要走出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