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浔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想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词语。
“我不会打扰你太久,我有积蓄和人沟通也很顺畅,不需要你帮其他的忙,请你不要有负担,我只是想多一个人一起寻找他,尤其你还是他的亲人,找到他的机会更大。”
“我不是没想过别的可能,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问题,我也一直很相信他,其实我倒希望是我想的那种,希望他只是为了摆脱我才消失,但只要想到他会有出事的可能,而我什么都没有做的话,我不会安心的。”
林织想竭力露出一个微笑,只是神色憔悴,显得有几分苦涩。
青年的睫毛纤长,眼眸乌黑,在冷色调的光下如同精致的人偶。
他的发丝因为雨水有些湿润,乖顺柔和地垂落,有种无声的寥落。
从他的情绪中可以感受出那不是无知单纯的天真,而是一种成熟的理智与真诚。
景浔的脸色和缓了许多,甚至觉得哥哥挑选恋人的眼光很不错。
“我会找人帮忙询问,等雨停了就去。”
林织点头,忽地想到什么似的说:“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林织。”
他对着景浔伸出了手,见对方没有想和他握手的想法,微顿后自然地收回了手。
景浔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刚刚从哥哥和他的聊天记录中他就已经看见了林织的名字。
“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所以尽量不要和我说话,你自便。”
他没有待客的打算,转身走向了客厅。
他随意地坐在了画板前,重新拿起了色盘。
林织看见了散落在他周围的画纸,那些纸团证明了景浔的创作似乎并不顺畅。
林织掩去了眼里的若有所思,这或许是他的机会,但他无法确定他能走通这条路。
灵感是极为私人的事物,这太宽泛又太容易做错,林织将这个想法搁置。
景浔如同不停倒转指针的钟表,要进入他混乱的世界里需要契机。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这一向是林织擅长的事。
他脱下了沾了水显得有些湿重的外套,将它搭在了餐厅的椅子上,房屋内冷空气流动,让他忍不住轻颤,揉了揉手让自己暖和一点。
将手机充上电后,将他已经进入景浔的家但对方很排斥他的这件事告知了上司,在那边回复尽量跟进后删掉了信息。
景浔皱着眉搅动着颜料,房子里多了一个陌生人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即使对方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依旧让他烦躁不已。
他的性格早就已经混乱的时间而变得不稳定,他更不喜欢将自己的病暴露在人前。
景浔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看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会停下的雨,朝着自己卧室走去。
名义上的嫂子声音很轻地在他背后响起:“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厨房吗?”
景浔没有转身,点了点头,十分冷漠地关上了房门。
大雨似乎要将城市淹没,还未到傍晚天却早就一片阴沉,能见度很低。
别墅卧室里,窗户没有闭紧,湿润的风雨从缝隙吹入,浸透了部分窗帘。
景浔眨了眨眼,感觉到了熟悉的思维断层感,看向腕表。
六点十六分,他记得自己上一次看时间是三点。
为了避免无知无觉地失忆,景浔早就养成了准点看一次时间的习惯,为了避免遗忘看时间,他的手表有定点轻微震动功能。
他没办法靠自己做了什么事去确定自己失去了哪段时间,大多数时间他都在画画,没有特别记忆点,也会忘记时间流逝。
三点之后应该在画画……现在才六点多,他为什么会在非睡觉时间内出现在卧室?
景浔看向了身旁摆放的备忘录,上面的事情让景浔十分陌生。
哥哥疑似失踪?他的男友在他家?
这页备忘录旁边还有他随手画的速写,青年坐在门外,望着不知名的远处。
景浔捏了捏眉心,他得去看看这个人的正脸,避免被察觉出异常。
他刚打开卧室门便迎面对上了一张陌生漂亮的脸,竭力克制住了略微失控的情绪。
对方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歉意地说:“我刚想敲门问你要不要吃晚餐,我不小心做的有些多。”
“不用。”
景浔下意识地拒绝,从林织的身旁离开,从客厅拿了平板,以解释他为何开门。
见景浔不打算用餐,林织走到了餐厅独自享用晚饭。
卧室的门再度合上,房屋内再次回归寂静。
根据景浔厨房内有的食材,林织给自己做了份培根意面。
林织拿起了叉子,低头咬住尖端,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对景浔没有太多感觉,可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在他看见景浔在开门时那一瞬间的表情,他的感觉忽然就来了。
并不是防备与惊吓,也不是戾气,而是一种颓靡阴郁可以将人吞噬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