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收了塑料闺蜜的夫婿 第27节(2 / 2)

    在沈同晏搬去书房的这段时日间,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在撕扯开裂。

    尤其是方才在书房中听到他说出那一席话,她简直是肝肠寸断,那股钻心的疼让她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沈同晏。

    上世的肖培之对她而言,已经像是一个隐约的刻记。记忆拂过时,会打上个不怎么磕脚的趔趄。可这世的沈同晏却是鲜活得不能再鲜活的凸起,她险些绕不过去。

    所幸还有个秋照在侧,她的存在最能提醒自己,这种感情将会怎么令人摧身碎首,透骨酸心。

    陶知影勾起鼓励的微笑,她好歹是活了两世的人,及时醒悟了,便拉得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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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陶知影撑着身子起了个大早,迅速给留荷分了居院,是西南侧一处较大的院落,又派了仆婢,甚至非常贴心地让留荷自己取院落名。

    留荷满脸欣喜地取了个《留晏院》的名字,秋落脸都气绿了,陶知影却神色自若地叫人立马去刻院匾,还给了三倍的钱让牌坊铺子当日赶工出来,且让人将沈同晏的所有物件都搬去了留晏院,又细心地告诉留荷,沈同晏的吃穿喜好,留荷一脸娇羞地记下了。

    忙完这一切已近黄昏,估摸着沈同晏马上要回来了,陶知影也疲得不行,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中,用了几口清粥后,早早的便熄了烛睡觉。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似乎是因着补了一次足足的觉,她的胃口也变得好起来,不再像之前似的,总是觉得反胃。

    她心中也渐渐振奋起来,吃饱睡足便有精神,再养上几个月,林哥儿便该上京师来参加殿试了。

    沈同晏自从搬去了稍微远些的留晏院,便连正院的后书房也不再来了,二人又是将近一旬没见过面。

    仅仅数日后,清泰观便传来了令福公主病薨的消息,秦侍郎阖府上下擂天倒地,悲声号怮。

    陶知影想着,到底是席筵,让人知道他们夫妻失和,总是不好的。

    她便差了秋照去询问沈同晏,是否要一同前去吊唁,却只带来了他冷冰冰的拒绝。

    崔氏自然也不愿与她一道,陶知影只能单独去了一趟。

    令福公主的丧葬礼自是极尽哀荣,嘉宪帝派了太常卿前去治丧,一切以国礼操持。

    嘉宪帝亦是痛不欲生。

    出殡那日,他去了秦侍郎府,不过几日的时间,威严的君王几乎哀毁骨立。

    陶知影站在远处,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他与秦婉姜。

    这位帝王许是太过悲痛,秦婉姜数次出现在他眼前,并未见他有何特别的表情或举动。

    其实大多数时间,他都在直愣愣地出神,似乎在呆呆地追着自己久远的记忆。他穿着麻葛制成的石竹色凉衫,愣柾得仿若一位茫然的普通士儒。

    而见了陶知影也不打招呼的沈同晏,与她也仿佛是两个普通的陌生人,只是凑巧都去了那府中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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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冷气清,冰冻地拆,年尾的盛京也是一样的酷寒逼人。

    令福公主去后不久,秦侍郎府接到了嘉宪帝亲自下的中旨,封秦婉姜为德妃,要求秦侍郎府于正月前将秦婉姜送入宫中受封。

    秦侍郎阖府错愕沸然,朝堂亦随之震动。

    宰执、御史台官员与左右谏义大夫纷纷在第一时间上表劝谏,其中以右相万成印的谏表最为发聋振聩,他写道:“秦侍郎之女与陛下实为叔侄,陛下岂可与宗法纲常相戾,置礼法而不顾,知伦常而不行乎?陛下不迩声色,中外共知,岂宜有此?可知人心逸于久安,而害生于所忽陛下何以妄乎至此?若犯此违天逆理之行,将户晓皆知,届时何以示天下?何以告祖宗先贤,子孙后世?陛下一起其端,后世子孙或踵之,则伦常乱矣!”

    可嘉宪帝此番却是强硬又执着,他似乎被令福公主的病逝灼到整个人都变得失了理智,又无所畏忌,根本就是不受章疏,欲置伦常礼法而不顾,要一意孤行的态度。

    右相万成印于腊月初十再上一疏,内里仅有一行触目惊心的字:“陛下如仍有兹意,德已薄矣,可不慎乎!”

    嘉宪帝依然无动于衷,腊月十一常朝时,右相再次廷争抗颜,见屡谏君王无效,万成印一头磕在了文德殿中的漆红木柱上,这位忠谏之士血洒当场。

    痛失要臣,嘉宪帝却只沉寂了几日便恢复了对纳妃之事劝谏之声的充耳不闻。

    除了丰德明外,这位右相是唯二的三朝老臣,他生于太宗执政之年,辅佐大齐三任帝王整饬政事,治国有绩,一生威武不屈,刚直不阿,不畏权贵,秉公事职,从来都是敢于犯颜直谏,匤正错误。

    而最令大齐百姓动容的是,这位万相公为官清正,廉洁奉公,死后家无余资。

    随着万成印之死,朝堂上下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又诡异。

    除御史台官员与左右谏义大夫外,其它原本亦慨然发声的官员几乎集体对此事杜口吞声,自同寒蝉。

    秦婉姜病倒了。

    陶知影再去探她的这日,还碰上宫中宦侍领了御医来为她调理病体。嘉宪帝明显心性坚定,对她志在必得。

    秦婉姜躺在床上,枯形瘦弱,不同于陶知影昨日看到的凄惶,今日她的眼中一片死寂,滞涩无光。

    她直直盯着帐顶,哑着险些哭坏了的嗓子说道:“是我凭生痴望,才会误会了是太子殿下。”

    “影姐儿,你可知方才来的宫人与我说了什么?”

    “他带了陛下的口谕,让我不要试图学祖母,否则他不会再顾及秦府上下。还说我与他只是名义上的叔侄,叫我安心养患,入宫后,他会好生待我…”

    陶知影心痛不已,复又后悔万分,悔自己那夜没有对沈同晏说出心中的猜测…

    回府的路上,回想着秦婉姜气息奄奄、病骨支离的样子,陶知影决定去找一趟沈同晏,让他带自己见一见太子。

    因着二人现下的关系,若是差人去请他,定是请不动的,她若想见他,只能厚着脸皮亲自去那留宴院等他回府。

    待近了留宴院,一眼便瞧见了那块令人刺目的院匾。黑金篆字深遒纵逸,劲立于上好的楠木上。

    不论是牌首牌舌的雕花横木,还是牌带两侧的圆雕,皆做工细致,寓意吉祥的花卉亦是延展有致。

    即使是自己亲自派人去刻的,但首次见到这块院匾时,陶知影的心还是隐隐牵痛起来,她狼狈地移开眼,举步入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