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怒火中烧,伸手便狠狠扇了魏昭仪一巴掌,那魏昭仪当下便发起疯来要去打她,她本身性子就偏静弱,第一次打了人后有些呆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魏昭仪抓住了头发,又被她的利甲挠了几下脸,要不是自己死死地护住肚子,魏昭仪连她的肚子都想踹上几脚,身边的几个嫔也是拉偏架的,看似是拦着魏昭仪,其实都在把她往魏昭仪跟前推。
幸好刚分开不远的皇后听到声音急忙返回,安排宫人扯开了她们,她这才得以脱身。
此事她本不欲让齐修知道,但齐修日日来探她,怎会看不出她脸上的红痕,他当即就沉了脸,问她事情经过,她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切,怕他发怒,她还连忙强调是自己先动手打了人,不怪魏昭仪。
可齐修还是发了很大的火,天子之怒,令皇后都颤了三颤。
他将魏昭仪下了殿司狱,又以谋害皇嗣之名问罪参知政事府,魏知政吓得魂魄俱飞,急忙私下找了秦侍郎求情,让德妃娘娘替魏府说上几句话,秦侍郎推拒不过,只好让入宫探秦婉姜的秦夫人捎了话。
而秦婉姜也没想道齐修竟然如此严厉,当晚在齐修来她宫中时,急忙说了自己身子无碍,求他不要继续怪罪魏府,又小心翼翼地表示,齐修应该多去其它嫔妃宫中歇息…
齐修勃然大怒,铁青着脸离开了,竟是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再来她宫中
秦婉姜沮丧得想哭,这种沮丧又很快在她越来越大的孕肚中化成了恐惧,她害怕得不行,越是临近产期,越是日夜忧心,加上肚子大了站立和坐躺都不方便,她又茶饭不思,很快,除了肚子外,她的四肢包括脸颊都迅速消瘦下去。
医官说她的可能是双胎,请她一定要保持正常的进食和足够的休息时间,她便逼着自己去用吃食,却是塞到干呕也吃不下去;逼着自己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一天夜里,她正因睡不着而默默垂泪时,良久不见的齐修却出现在了她宫中,他站在塌让,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一见到齐修,秦婉姜心中便泛起浓浓的委屈,这些时日的惊惧、悔意以及对生产的不安便一股脑冒了出来,她挣扎着爬了起身去抱他,泪便越流越多,很快便打湿了齐修的前襟。
齐修叹着气抱了她靠在塌上,她便又把他的领口也濡湿了,哭得说不出话来,到后来竟然打起了哭嗝。
一向不苟言笑的年青天子胸膛微震,取了帕子低着头去帮她拭泪。
她囧得慌,想拿过帕子自己擦,却被他狠狠拍了一下后臀,她呆住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作出如此轻佻的举动。
齐修好笑地看着秦婉姜越来越红的脸,她实在是哭得一点儿礼仪都不顾,眼睛怕是明早都难睁开。
他不明白这个女子怎么能看不出来自己喜爱她。
一开始只因为是自己将她带回了秦府,他便多了几分留意。到后来,见过她几次被人嘲笑欺辱,他隐隐生出了为她出头的想法。
再后来,生母设计利用她,自己虽然心头不快,却也同时乱得不知该做些什么。还是沈同晏某日突然提了一句,让他考虑一下顺势娶她,既可以救下她,又可以挽回皇室声誉。
他发现自己当时对这个提议非常动心,甚至对他来说,前一个的吸引力竟然大过后一个。
他当即与沈同晏商议妥当,让秦侍郎假意联系齐瑞,借令福姑祖母及其附马之死,再加而今的夺女之恨,果然取得了齐瑞的信任,最终诸事顺利按他们的预想进行…
那日在她的遮遮掩掩下,自己还是见到了她脸上的伤痕。他顿时心疼不已,在知道她是被宫嫔欺辱后,他简直愤怒到恨不得杀了魏昭仪泄恨,而用此问罪魏参政不过是顺带敲山震虎罢了,毕竟他刚升任,自己不想叫他太过得意忘形。同时也是敲打宫中其它的妃嫔包括皇后,勿要欺辱于她。
他知道皇后其实心下对她所受的欺辱喜闻乐见,这也是他不喜皇后的一个原因,心口不一,善装又善藏。明明自矜自傲也善妒,却偏要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端庄无比的模样。
而她不仅为魏昭仪说话,还赶他去其它嫔妃宫中,这让他大为光火,一气之下便冷了她几个月。
这段时日,他在日夜思念着她。他无比享受她在床第间不自觉的撒娇与撩人的欢愉之色,以及睡着后紧紧攀着他的依赖。同时也心疼又略恨她惯常的含垢忍辱,近来听说她吃睡不好,经常偷偷掉眼泪,自己也实在难忍相思之苦,来了这宫中探她,方才她一见自己便扑上来抱着他哭的样子,实在是大大地取悦了他。这会儿他心中惬意无比,为她抹完泪后便抱着她躺了下去,手轻轻托着她的孕肚,里面是他们二人的孩子…
齐修轻柔地抚着秦婉姜的孕肚,低声道:可是害怕?
秦婉姜搭上他的手,带着鼻音轻轻嗯了一声。<a href="https:///
“听说你最近吃睡都不好,是因为这肚子,还是因着朕不在身边陪你?”
“因为陛下不在身边陪我。”
秦婉姜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方才抱着他哭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确实惧怕他,可是,她更心悦他。
尤其是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在他怒遁后她才渐渐回过味来,日夜悔恨,时刻思念。
齐修低低地笑,半抬身亲了她的侧脸一口,又明知故问道:“今后可还赶朕走?”
秦婉姜心中一紧,急急转过了身去抱他脖子:“陛下不要走。”
齐修忙用另一只手托了她的孕肚,又啄了一口她的樱唇,缓声道:“不走,朕往后只陪你…还有咱们的孩儿…”
第54章
丰嘉玉微微仰头,乖乖地张口吞下连咀嚼都不用的流食。
她很清楚,自己若是拒绝进食,喂食之人会毫不留情地捏开她的嘴往下灌,她若胆敢挣扎,须臾便有一顿极富技巧的毒打落下,不会危及性命,却能叫她疼至发抖。而她四肢皆被短粗的锁链困住,便是想蜷缩着缓一缓那疼痛,却也不能。
这一室黑暗,只有高墙上的铁窗微微透出些光亮,空气中还弥漫着新鲜的恶臭,那是她体下秽物的气味,不多时便会有人来为她清理。毕竟,还有人要来享用她的身子。
初时,她以为自己是被送来做了暗娼。可很快她就发现,亵玩她的,竟是一群的老宦寺。
这群阉人天生缺了男儿势物,又因偏思情.欲,从而宣.淫。他们性情残暴,淫.欲极端炽盛,喜用狎具,每每都要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而她在这暗无天日之处,身心俱摧,却求死无路。
若不是怀着对那人的情意与期盼,她早在听说阖府女眷被充官妓时便当自绝于牢中,苟活几日,只因痴想着他会救自己出去。却错因自己的一腔执念,而低估了那人的狠厉。
两世了,自己痴了两世,爱了他两世,最终却都落得相似的下场…
可至少那世,她还能自尽。
陶氏在他心中,竟是比他的母亲与妹妹更重要的存在么?
她还记得梦境中忆起的前世之景。
彼时三皇子因令福公主之死开罪了圣上,又被五皇子打压。祖父知道她心悦他,趁机在朝堂上多番为难他,私下亦频作暗示,如此意在言外的举动,却都没让他松口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