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命人严加看守,不许儿子踏出院门一步。
其他高门大院之中,世家子们听了这消息如遭雷击。卫六娘美貌,若不是她太懒,谁不曾肖想过她,可惜父母不同意。
消息甚至传进了宫里,谢湛立在殿外,听闻散朝之后,景和帝宣人来询问。
卫国公今日告病,景和帝宣了与卫家相熟的顾国公父子。不过,顾国公也不知道这些,昨日卫府牡丹宴,他夫人也带着儿媳去了,回来就提了一句卫府老夫人看中四皇子,琢磨着她有意让卫娴做四皇子侧妃。
“陛下,臣不知此事,往日里臣妹也没与臣提过关于外甥女的婚事。”
顾国公诚惶诚恐,小心谨慎,老老实实地躬身站在阶下,顾世子像是有话,不过最终没胆子开口,垂着脸站在父亲身后。
“顾卿,卫家六娘如何?”景和帝也好奇,他的外甥顽劣,至今没有婚配,他几次过问都被绕了过去,如今传出这消息,是卫家有意为之,还是他做了什么荒唐事被人拿捏了?
顾国公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心里忐忑,沉吟片刻答道:“回陛下,臣这外甥女今年十八,早年身子骨弱,臣妹夫妻二人难勉宠了些,品性是好的,就是有些懒怠,不懂女红,也没甚才艺,就喜欢画些人物小像,对了,大理寺和刑部有臣外甥女的画作。”
“是师从博燕归的那个姑娘?”
景和帝突然想起来,有个公府姑娘与自己的四子同门学画。
“回陛下,正是臣外甥女。”
景和帝皱眉。昨夜老四赴宴归来,曾向他献画,又提到四皇子妃成亲多年未有所出,有意纳侧妃,他还没答应。
“你们退下吧。”他朝顾家父子摆了摆手。
顾国公看他皱着眉头,心里没底,领着儿子退出后,走下石阶,低声对儿子道:“你等会去一趟卫府,寻你姑姑。”
顾世子点头应是。
谢湛从廊柱下转出,吓了两人一跳,赶紧行礼。
“见过四殿下。”
长阶春风拂过,传来阵阵花香,谢湛一身白衣,风度翩翩,颔首受礼。
两人离开又被他叫住,迷惑回转。
“昨日牡丹宴,顾夫人提到令孙也想学画,托我问问恩师。”
谢湛语气温和,温文尔雅,神情舒展,但是顾国公久经官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些,同时也觉得奇怪,夫人为何不问外甥女,反而向个外男询问此事?
顾世子则脸色大变。
顾国公微微躬身:“殿下之画名闻天下,想必内子也是一时心向往之,博先生如今已不收弟子。”
学画什么的都是借口,顾国公为人小心谨慎,自然不敢沾上一个私交皇子的罪名。
谢湛笑了笑,转身而去。
顾世子忐忑不安:“父亲,你看如今这形势……”
顾国公使了个眼色,剩下的半截没说出来,父子俩匆匆出宫。
*
福满楼,楼上雅间门还关着,夏福躬着身站在门外,看着从另一间雅间探头的卫国公,与他眼神交流。
卫国公:他们在说啥?
夏福:我听不见。
雅间里,卫娴微微向前倾身,眼神狡黠:“福王殿下,我有个法子。”
萧元河掀着眼皮看她。晨光从菱花窗的格子洒进来,染在她身上,因为距离近,能看到她如扇子般的眼睫,浓密卷翘。
萧元河还是第一次离一个姑娘这么近,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有话就说。”
声音带着些不耐烦,耳尖微红。
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萧元河开始心不在焉。
这懒人又想干什么?萧元河知道她的本性。她就是个笑面狐,上次诓了他一架话本子,今天总觉得她来者不善。
卫娴收回逗弄他的心思,坐回原位,一本正经起来。
“殿下也知道,我也婚事艰难,不如我们俩合作,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小魔王,我当我的懒人,井水不犯河水。”
担心他不肯,卫娴加重筹码,“长公主待我甚好,若是你外出玩乐,我还能帮你掩饰一二。”
“就这样?”萧元河不信,看着他又没什么好处,姑娘家不都希望自己得嫁如意郎君?
要说这其中没有阴谋,他可不信!
萧元河突然瞪大眼睛。以前他看过一个话本子,里面有个女子与人珠胎暗结,急于寻找冤大头遮掩。
他视线飞快扫过卫娴腹部。
“你另有心上人?你家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他觉得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
卫娴没想到事情往这个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啼笑皆非,只得实话实说,“我家祖母欲送我入宫做四皇子侧妃,我不愿意。”
萧元河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多心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端起放凉了的牡丹茶,抿了一口。
“皇子侧妃也是个好归宿,你为何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