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那?场恶梦已经快结束了?,他现?在已经不会再想那些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无论?是高兴的, 还是悲伤的。
卫娴突然就不想问他了?,知?道与不知道他的过往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扬起笑脸,捏住他的下巴,“你学画的时候认识我了吗?我们学画谁更早些。”
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萧元河失笑,覆住她的手背低笑,“你猜。”
“当然是认识的, 你不是说?小时候看到过我吗?在宫里。”卫娴和他十指紧扣,遮在眼前看星星。心里在想当时她在做什么?呢?
那?时候她应该是在返回京城的路上。
从先太子薨世到花家和白家被抄家灭族直到他封王,大概是半年时间?,她从豫州一路游玩回京, 马车进入京城的时候,远远看见他那?辆四匹骏马拉的华丽大马车,她从车中探头, 看见他的背影,他并?没有在马车里, 而是坐在赶车人坐的辕凳上,那?时候,她以为是新鲜出炉的福王府的马夫, 直到白天看见那?幅画,才恍然想起来, 小时候见过。
后来的宫宴,她看见他与小时候不一样,变得更凶,所以离他远远的。他们就一直没有见面,但?是会听到他的各种消息,比如他又打了?哪家公子被告状,再比如他与慕容玖又在街上行事荒唐被长公主揪回去,再比如他把国子监乱砸一通气得那?些夫子扬言他是京城毒瘤无法?教化。
总之,就是一个京城恶少的模样,与心心念念经营好?名?声的四皇子不同,他是使劲把自己的名?声搞烂。
“你进宫的次数那?么?少,每次都被老四盯上,我这才多看你几眼。”萧元河抬高下巴,一付趾高气扬的模样。
“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卫娴凑到他眼皮下面。
“本王又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萧元河死不承认,其实小时候他觉得她最?可爱,老想捉弄她,但?又觉得捉弄女孩子不够男子气慨。
他往瓦片上一躺,带着她也躺下去,春风吹拂着他们的衣摆。
“你就是那?么?肤浅。”卫娴看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他像被世俗尘埃蒙住的星星,总有一天会尘埃尽除,大放光彩。
两人静静躺在屋顶,突然空中传来响箭的声音,惊得他们赶紧坐起。
“主子,王妃,宅院走水,火势太大,我们得赶快离开。”
“快救火,把书房的两箱画卷带到船上。”
“船上也起了?火,有人冲着我们来的。”
双胞胎匆匆赶来,身上沾着浓烟,脸颊也黑成花猫脸,别苑全是木制连廊,火势烧得极快,没一会就烧到了?离他们最?近的回廊。
“快走!”他抱起卫娴就掠出院墙。
卫娴急了?:“尽圆尽方还在里面。”
“会有人带她们出来。”
“你觉得是谁跟我们过不去?”
卫娴搂紧他的脖子,让他腾出一只手掌劈开远处射过来的利箭,趴在他肩膀头替他守住后背,把袖箭对准远处刚冒头的人影,毫不犹豫按下去,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从附近宅院不断冒出黑衣蒙面人对他们穷追不舍,萧元河怕卫娴被伤到,实力大打折扣,手臂被箭射中,流了?很多血,染红了?他白色的交领袍。
因为他已经准备就寝,身上并?没有什么?武器,只有卫娴身上带着还来不及卸下的袖箭。
不过袖箭只有六支,用?完就没有了?。
暗卫被大火拖住脚步,书房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抱紧了?,我要?往下跳。”萧元河在她用?完最?后一支箭时,轻声对她说?。
他们被团团围住,逼到一处凸出的岩石上。别苑依山而建,地势很高,从他们所在的回廊往外看就是悬崖,有十几丈高,现?在,他们也只能往下跳了?。
即便萧元河功夫了?得,仓促往下跳还是受了?点伤,卫娴被他好?好?的护在怀里。
悬崖底是一处幽静的园子,不知?道是谁家的,种有很多竹子,密密麻麻的竹林倒方便他们躲藏,竹林里没有光,非常暗,卫娴被他拽着跑,躲到一丛竹子后面。她感觉到手上濡湿,他一定流了?不少血,心里发紧。
“让我看看你的手。”
“嘘。”
黑暗里,四面八方都有脚步声,看来今夜对方派了?很多人来。
笔直的竹子有火光映出,那?些黑衣人燃烧着小巧的火把找过来,空气中有淡淡的松油气味。
卫娴大惊:“他们要?烧了?竹林。”
看来真的是要?置他们于死地,脚下有松油流过来,耳边有泼松油的声音。这些贼人一定是因为找不到他们才放火烧林子。
大火沿着松油一路烧过来,瞬间?火光照亮整个竹林,火星四溅。
“跑!”
萧元河突然用?石砸翻发现?他们的人,拉着她从缺口?跑出去,就着地势的遮挡纵身跳上一颗大榕树,躲进树冠里。
那?些人发现?他们跑了?,立刻追了?过来,被萧元河弄出来的动静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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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透过榕树密密麻麻的叶子映进来,她看到他半边手臂都染了?血。
“你先别动,我替你止血。”卫娴按下心慌,撕下裙摆替他包扎,看到他胳膊上中了?箭,箭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拧断,只剩下箭头在里面,好?在箭没有毒,血色正常。
之前她跟着陈婶到处接生,身上还备有止血的药,掏出药瓶洒在他的伤口?上。
“疼不疼?”她颤抖着手想到箭头拔掉,又怕一旦拔下,他会大出血。
“不疼。”萧元河唇色苍白,上下打量她,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以镜他们会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