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 第80节(1 / 2)

哑妾 靡夏 2062 字 6个月前

“朝朝她说,希望我可以放过她…”

    在裴铮没什么感情的叙述当中,荀烈总算是清楚了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他昔日只是有着模糊的方向,如今听裴铮亲口提及,却没了开口的欲·望。

    直接愣在了当场,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曾经荀烈一腔热情的想要帮助裴铮却无能为力,他总想着裴铮可以多依靠朋友,可当他真的知晓裴铮心底的秘密时,却依旧无能为力。

    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长珩…我真的错了吗?”裴铮看着荀烈,仿佛是在追求一个答案,但荀烈却是回以沉默,这件事情哪里是可以用简单的对错来衡量?

    “事已至此,追究对错又有什么意义?”荀烈不知要怎么安慰裴铮,何况裴铮看起来也并不需要他的安慰,他的心中应该早就有了答案,“亭曈,你想听到我告诉你什么答案?”

    “你想我告诉你,你没有错吗?”荀烈的声音有些冷淡,他说不出裴铮是错的,毕竟站在裴铮的立场上,那的确是最妥善的选择。

    但荀烈同样没有办法说他没错。

    他是裴铮的好友,可他同时也是邢狱官。

    裴铮这行为,不仅仅是忘恩负义,更是贬妻为妾,于情于理,都很让人唾弃。

    但是,裴铮和柳朝朝的婚书,其实不作数的。

    裴铮失忆的时候,身份都是假的,那婚书自然也是不作数的,所以裴铮充其量就是担了个忘恩负义的罪名。

    荀烈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幽幽开口,“呵,没有良心的东西。”

    裴铮默默的听着,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只是那灌酒的速度又快了些许。

    “你当然错了,你怎么会没有错?你忘恩负义。”荀烈半点不客气的骂道,“她救你性命,照顾你许久,就算你不认她是你的妻子,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荀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纵然他有心护短,就裴铮这样的行为,他也是护不出来。

    他在大理寺府衙,见多了抛妻弃子之徒和忘恩负义之徒,裴铮倒是好,将这两样都占全了。

    “你昔日想起自己的身份,就应该明白,你们之间绝无可能。”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将她带回京城,你若是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就应当给她一笔钱财,许她后半生衣食无忧。”荀烈熟读律法,自然知晓大辰的律法对女子有多么的宽容,“辰律并没有规定女子不能二嫁。你若担心她嫁得不好,多给些银子,总是能解决的。”

    裴铮听到这些话,只觉得难以忍受,皱着眉头让他闭嘴。

    荀烈只当没听见,讽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你既舍不得她嫁人,倒是很舍得委屈她。”

    “我让你闭嘴。”裴铮只觉得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荀烈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了火气,他闹不明白裴铮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继续自欺欺人。

    这些事情,他分明比谁都清楚。

    荀烈当然能理解裴铮的做法,所谓旁观者清,若他深陷其中,说不定做的比裴铮还要过分,“亭曈,你既已经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何必还要自欺欺人?”

    “…我没有。”裴铮喃喃低语,“我只是想不明白…”

    “你是不敢承认吗?”荀烈冷冷的打断裴铮的话,只是他看着裴铮的模样,也不见得是不敢承认的模样。

    可他此前的种种行为,却处处透露着古怪,荀烈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裴铮看,想要从他的脸上瞧出些端倪。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他承认自己的过错,也坦诚自己的后悔。

    自己所知道的点点滴滴,更是裴铮亲口所诉,所以,为什么,他竟还会下意识的在自己面前诡辩?

    荀烈想不明白。

    可裴铮听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握着酒坛子的手逐渐用力,他看向荀烈,仿佛是在看一个很可怕的存在。

    他仿佛猜测到荀烈要说些什么,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便勒令他不要说。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荀烈心中的猜测愈发清晰,他看着裴铮,残忍的勾起了唇角,“裴铮,你在害怕什么?”

    “我不想听。”裴铮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站立的并不稳,可他却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荀烈的目光太过犀利,裴铮只觉得自己要无所遁形。

    那模样,像极了落荒而逃,看的荀烈更是烦躁,他气恼的想要站起,却没有什么力气,甚至比不过裴铮这个喝了那么多酒的。

    眼看裴铮就要夺门而出,裴铮情急之下将手中的酒坛子砸到了地上。

    碎了一地的瓷片。

    “裴铮,你站住。”荀烈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裴铮的脚步却只是一顿,并没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荀烈,你喝醉了。”

    他轻声说道,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骤然反口道:“你没有醉,是我喝醉了。”

    荀烈看着裴铮,心中涌现出阵阵难受,他心中有所猜测,只是这猜测,却并不是什么好事,“你醉没醉,自己不清楚吗?”

    裴铮走路并不稳,酒水不能让他醉一场,可身体总是很诚实的,满地的酒瓶被踢得七零八落,砸的哐哐作响,身后的人还在已经站了起来,甚至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衫,不让裴铮走出去。

    他没有太大的力气,也不想纠缠,看着他的衣袖,轻叹一句:“长珩,我可曾求你过什么?”

    这一回,轮到荀烈想要捂耳朵了,他不忍听,也不忍看,但是荀烈并不想看裴铮在这么自虐下去,五年了,他沉溺过去的时间已经足够。

    他看着裴铮,一字一顿,残忍如斯,“你如此反复无常,那里是不肯承认错误,只是怕她不爱你了而已。”

    裴铮的身影暮然僵住,他心中最隐秘的地方,被狠狠的撕开,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因为这句话彻底的安静下来。

    裴铮没有回头,更不愿意去看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