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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夜计算了一下白行的锁链长度,在他大概伸开双臂也无法触碰到的位置敲击刀柄,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与振动吸引着白行。

    果不其然,白行几步跃到了安夜跟前,他皱眉辨析着附近的情况,一点一点探出手指,正抵在安夜的鼻尖上。

    安夜一把握住他的手,在他要抵抗之时,用温润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徐徐刮上几道痕迹,写了个“夜”字。

    她不知道白行的记忆所剩多少,只能碰运气赌一把,赌他还记得她,他不会伤害她。

    白行原本想抽回手,可是在安夜画下最后一笔笔画时,他突然不动了。

    他蹲坐在地上,痛苦地抱住头,陷入焦躁之中。

    安夜不怕他了,这才凑近几步,伸出手,覆在白行的发顶,轻飘飘揉了两下。

    白行的发质柔软,不是那种浓郁的墨黑,而是有种浅浅的灰黑色,类似铅笔的反光质感,哑哑发亮。

    他逐渐安静下来,不再像最初那般伤害安夜,甚至是出于本能,追寻温暖,将头靠在了安夜的膝盖上。

    安夜就像是驯服一头猛兽那样,不疾不徐顺着他的额发至脊背,迫使他安静下来,放松自己的心情。

    然而,她还是要杀了他的。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杀死白行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

    白行似乎想起了什么,并且对她倾付真心,可她却利用白行的信任,将刀刃刺入他的心口。

    安夜做不到了,现在是真的做不到了。

    她嗅着白行身上浅淡的汗味与血腥味,寻常爱用的沐浴露的茉莉味已经消散到无影无踪,余下的都是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味。

    安夜,醒醒!

    她突然反应过来,再次将刀柄握紧。

    这个试炼危险得很,她如果甘心得到白行的皮囊就收手,那么就极有可能将真正的白行抛诸脑后,抛至黑暗之中。

    真正的白行还在等待她的救援,她绝不能就此停下脚步。

    安夜几乎是颤抖着拿起刀刃,她的额角渗汗,唇瓣紧抿成细缝,然后将冰冷的刀尖抵在了白行的胸口上方。

    她又一次在白行的手上写下——“对不起,我要出去。”

    可这一次,白行即使得知了危险,也再没有推开她。

    他的目光无神,只唇角微微勾起浅笑,仿佛同意她的所作所为。

    “对不起,对不起。”安夜紧闭上眼睛,不知为何竟然哭了。

    她将刀刃没入了白行的胸腔,听到他隐忍不发的闷哼声,逐渐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