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看出来沈华柔的心思,便大方的说道:“你大哥那个人无趣得很,跟他坐一路都不能多说两句话,我还不如跟你一起。
一路上有人说话作伴,也能没那么无聊。”
原来,在大嫂心里,大哥是无趣的。
也可能是大嫂怕自己一个人坐车烦闷,故意找出来的理由。
万万没想象到,小棉袄芷菁竟然也给爹爹补刀。
“每次跟爹爹坐一辆马车,我说话都要小声些,不然爹爹又要说我没规矩不像女孩子了。”
听着她委委屈屈的小声儿,就连粉雕玉琢的小脸也皱到了一块儿,沈华柔没忍住呵呵笑起来。
然后两个孩子和黄氏都笑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那边贺元继听到这边的笑声,心里疑惑他们是在笑什么,怎么没见他们母子跟自己坐一起的时候笑得这般开心。
不过,妻儿开心他也跟着开心,嘴角也不由往上扬出弧度。
一路上贺元继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马车里传出欢声笑语来,他也放下了书,静静的听着。
果然,有说有笑的时间就是过得快,不知不觉就进了城。
“我们这就回去了。”
下车的时候黄氏还特意又叮嘱了贺顺,“赶车慢些。”
沈华柔看着他们母子三人下了自己的马车,又上了前面等着的马车,还是大哥搀扶着他们上的马车。
放下车帘坐回车厢的时候沈华柔还想:其实大哥才不是无趣,不然也不会亲自来扶他们上车。
贺家的男人,都十分有心。
家里,公公总是大声训斥人,但每每被婆母眼神一看他便会降低了声音。
说来,家里的大小事,好像都是婆母在做主。
只是这么想着,沈华柔就发现她又想起了贺元凌。
以前他在家的时候,就觉得他烦人,宁愿有空闲的时间去举石锁也好过在她身边转悠。
到他离家了才又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想他,时间过得真慢啊,还要一年半的时间他才回来。
真有点,后悔让他去了呢。
端午节,贺元凌可没空走亲戚,也没空划龙舟。
又一次从战场上下来,趁这个休息的空档他倒是能想象到家里的人都在干什么。
他媳妇儿定然是回娘家了,回了娘家她定然是开心的。
甚至能想象到她笑面如花的样子,一笑比头顶的太阳还要耀眼。
贺元凌伸手在胸口的位置摸了一把,确定东西还在那里,然后他也笑了。
若是让她看到自己这时候邋遢的样子,她定然又要嫌弃他。
说不定,还会再赏他一条新帕子。
身边是一边大喘气一边啃饼子的常远威,他还有空嫌饼子太硬不好吃。
“没我媳妇儿煎的葱油肉沫饼好吃。”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谁不知道肉饼好吃?还是葱油煎的。”
被兄弟们怼了,常远威也不恼,继续啃着干饼子怀念他媳妇儿做的肉饼。
李坤笑他,“我记得小时候在山上,能吃上这样的饼都是年成好的时候。”
贺家不管是年成好还是不好的时候,都没有吃过这么硬还难以下咽的杂粮饼子。
但贺元凌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不吃就只能等死了啊。
“等哪天遇上有人烟的地方,哥哥请你们吃肉,哥哥有银子。”
他媳妇儿给他带的那些银子,基本都还没用。
就等着进了城,或者是进了哪个村子他也高低要整口肉吃。
行军路上太赶,最多也就只有停下来吃口干粮喝口水的功夫,别的想都别想。
之前他们倒是经过几个镇子,但百姓们都吃树皮了,他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口正经吃的。
抢?那他们跟流寇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沈家,老三两口子也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沈家出家的姑娘们也都回来了。
每次沈华柔都是最后一个到的,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弟弟沈伯承把一个信封模样的物件交给小厮,然后那小厮揣着跑走了。
“给谁写的信?”
沈伯承上前来扶着姐姐下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直到沈华柔双脚都落了地,站稳了他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