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林冬的这些小动作,唐喆学都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对方的心情,柔软,温暖,依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林冬才会卸下与人类相处时的伪装,汲取流淌在生命里的温度。
他将这份感悟与爱人分享时,林冬说:“你同理心很强,就你的职业而言,这是好事,同时也是个弱点,你会过分的同情死者,让自己承受本不该承受的压力和愤怒,就像当初破你同学那个案子的时候,你三番五次的违规,在大庭广众之下威胁证人,还动手,这就违背了身为警察的职业道德,二吉,你必须时刻谨记——这身警服,穿上有多难,而脱下去,又有多容易。”
看吧,唐喆学心说,对猫对狗温柔以待,对我?逮着个机会就得说教。不过林冬说的一点都没错,警服穿上不易,脱下可太简单了,多少血泪汗水拼来的功勋却抵不过一次失误,前车之鉴数不胜数。尤其是现在这个网络环境,都不说犯多大的错了,就连开警车巡逻途中下来买个包子吃,都能被炒上热搜导致停职调查。那些青红不分的污蔑,比持枪持刀的犯罪分子还令他们如履薄冰。
搂着聊天聊到睡着,唐喆学再一睁眼,发现林冬已经不在床上了。起来转一圈看屋里也没人,赶紧给对方手机上拽电话:“你干嘛关我闹钟啊?”
“我起来看你睡的特别香,想让你多睡会。”林冬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缺觉的疲惫,“起了就赶紧收拾一下来局里吧,顾黎的羁押手续已经办好了,他也愿意交待了。”
唐喆学伸向牙刷的手一顿:“这么痛快?”
“有交换条件,他说想再见一次常子言。”
见儿子?这倒是很常见的要求,警方完全可以满足对方。唐喆学点开听筒外放,把手机搁洗手池上方的柜子里,边刷牙边含糊道:“谁审?”
“既然他肯如实交代,那就你带英杰审吧,我在隔壁听就行。”
那边像是有谁找林冬说话,他的声音远离了话筒,不一会又近了回来:“早饭在微波炉里,吉吉遛过了,粮食也喂了,哦对,车在楼下,我没开。”
“嗯,一会见。”
挂断电话,唐喆学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吃完饭,在吉吉和冬冬习以为常的注视下,抓上车钥匙冲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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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一夜的关押,顾黎的状态明显不如昨天在高铁站见到时那样精神,衣服皱巴巴的,头发稍显凌乱,面庞有些浮肿,神情黯淡。而见到曾经要卖画给自己的文英杰后,他的眼里明显掠过丝诧异,最后绷着的那点劲儿亦随之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