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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叹了口气,唐喆学问:“那平时村里人怎么称呼她?”

    “村里人说,她不出屋的,老唐家一家三口轮流下地出工,确保有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她。”说到这儿,杜海威皱眉笑笑,“呦,唐副队,还是你本家儿,五百年前保不准是亲戚。”

    “我没这亲戚!”

    唐喆学没好气儿的撅了一句。买卖妇女儿童一直都是严厉打击的犯罪行为,可在八九十年代,这样的案子却如牛毛一样多。悬案组办公室里还堆着好几起失踪人口案,怀疑是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干的。都是穷闹的,正经路子娶不上媳妇,只好砸锅卖铁的买一个回来,有些买家为此还欠下巨额的债务。

    不是没人管,是没法管,倒退三十年,警察敢去抢人家媳妇,一个村儿的老少爷们跟他们玩命——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家也买我家也买,你家的让警察弄走了,我家的不也保不住么?而且很多女人由于生了孩子或者其他一些原因,根本回不去原来的家了,受害人自己都不站出来,旁人更难以插手。真有那被警察接回去,没俩月自己又跑回来的。

    本想着大半夜的跟这熬夜提提精神,结果弄一热脸贴冷屁股,杜海威低头轻咳了一声,继续说:“现场遗留的凶器是一把砍柴刀,上面有行凶者的指纹,和这次东港分局提取到的完全一致。”

    林冬垂手搭住杜海威的转椅靠背,微微弓身看向他手中的pad,提出疑问:“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制服三个身强力壮的庄家汉?”

    “尸检表明,死者都处于醉酒状态,可以说,毫无反抗之力,现场的血迹喷溅模式也证实被害人与凶手没有扭打的过程,都是一刀毙命。”杜海威快速划过几张现场照片,里面有张小婴儿的,他划的最快,“我比较疑惑的是,她为什么要连孩子一起杀死,孩子又没犯错。”

    直起身,林冬抬眼对上唐喆学惋惜的视线,轻叹道——

    “那就得问她自己了。”

    —

    为确保万无一失,林冬协调东港分局刑侦队,以花玖妹遇袭案的调查事由,密取了邓阿姨的指纹。二次指纹对比结果显示,“黑寡妇”案的追逃嫌疑人,即为这位名叫邓梅的女性。

    悬案组的去家里提人时,老先生的反应比邓阿姨自己还激烈,他死拽着唐喆学的胳膊不撒手,一个劲儿的说“你们抓错人了!抓错人了!”。错不错的,先不提指纹,回去一对孩子的DNA就知道。那时的DNA检测比较难,全国仅北京上海有检测机构,加之没有对比样本,所以虽然法医取了检材可没送检。来之前林冬已经连夜通知了案件提报地,让他们把尘封了近三十年已久的检材快递过来,最晚后天应该就能到。

    面对年轻的警官们,邓阿姨一言不发,只是穿好衣服,稍作打理便和他们出了门。老先生哭得直往地上跪,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岳林和何兰俩人都拽不起来他。每每见到这样的家属,唐喆学心里都跟针扎一样难受。想当初他二伯唐华因涉嫌洗钱被抓,市局经侦的去家里提人时他爸唐奎也在,前脚给唐华铐出去,后脚唐奎“咕咚”就瘫地上了,直接拉医院打了个支架。急啊,真急,他爸干那么多年警察都扛不住这刺激,更何况普通老百姓了。

    担心老爷子这岁数突发心脑血管急症,林冬安排岳林在家里陪着,等能接手的亲戚朋友到了再走。何兰得走,女嫌疑人,必须有女警跟着。要说何兰这丫头确实心细,离开之前特意把邓阿姨的老花镜给翻出来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