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被指缝间溢出的鲜血染红,谭晓光立刻脱下外套帮庄羽堵伤口,随即用沾染了缉毒警热血的手指,颤抖着拨打急救电话。急救车来的很快,但很不幸的,由于子弹打穿了颈椎,欧风奇根本没机会挺到上车的那一刻,死前连句话都没能留下……
血色的记忆烫红了眼眶,谭晓光猛地捶了把方向盘,恨恨道:“我师父那天穿了防弹衣,那个傻逼是朝他的头颈开枪,目标明确行动迅速,审的时候却一口咬定说是枪走火……艹他妈的,真当我们跟他一样是个傻逼!”
“所以你坚定的认为,周剑鸫是受人指使射杀的欧风奇,他不认,你就把他关审讯室里往死了揍。”林冬非常感同身受他的想法,如果车祸当天就把毒蜂抓住的话,他也会做出同样不理智的举动——极端的愤怒,会导致完全失去考虑后果的能力。
使劲抽了抽鼻子,谭晓光侧头看向窗外,顺势在肩上蹭去不愿被旁人看到的泪水:“我没想打死他,丫特么就一底层毒贩,我犯不上给丫偿命,当时就是想让我师父死的瞑目,再说了,审讯室里面有防撞层,我磕他两下怎么就重度颅脑损伤了?检察院的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就他妈有问题!”
关于这一点,林冬无法认同。有问题不可能一审二审都查不出来,只能说死因无误,疑点在于,周剑鸫到底是被谭晓光磕那几下磕死的,还是另有其他致命之手。他相信以庄羽和谭晓光的关系,庄羽一定会恳求时任检察长的父亲查清真相,既然判都判了,那就说明他们当时没查出问题。
但是没查出来,不代表百分之百没问题。不能排除某个环节的人员被收买了,亦不能排除可能疏漏的线索。
沉思片刻,林冬问:“那麦长岁是怎么回事?你有证据证明他和这件事有关?”
“这事儿啊,还是我在金山手底下的时候听说的,”坐正身体,谭晓光随手将烟摁熄在烟灰盒里,语气随之平静下来,“那天跟几个马仔喝酒,有个人提起麦长岁欠他钱,让我帮着找找,他们都知道我干过警察,也知道麦长岁给我当过线人,我说我特么都多少年没见过他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么找啊?然后其中一个就说‘光哥,那孙子好像是躲你呢,你一坐牢他就跑路了’……我特么当时有点懵,他躲我干嘛?又不欠我钱,等第二天酒醒了,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就去了一趟他家,结果他妈妈看见我跟看见鬼一样,死活不说麦长岁去哪了,再后来我就到处查,查了得特么有一年多,嘿,你猜怎么着?”
林冬稍稍挑眉,静待后话。
紧跟着,谭晓光咬牙挤出声音:“周剑鸫死的时候,麦长岁在接诊他的那家医院里做清洁工,事实上周剑鸫根本不是死在看守所里,到医院的时候还活着,尸检发现有内出血,但不是致死原因,我承认我下手重,估计他当时应该是内出血导致昏迷,但最后真正的致死原因却是重度颅脑损伤,你说,我是不是得追着麦长岁那孙子好好问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害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