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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窦组长上午到局里接受正式询问,罗家楠挂断电话,皱眉咋舌:“艹,晚了一步,又特么让丫跑了……那个老三,待会回去把文图路的监控调出来,案发那天龙先是跟那下的车,追着查,看他去哪了,再给师父打个电话,让他们去那附近进行排查。”

    欧健还在研究路灯灯杆,听大师兄发话,立马转头去给苗红打电话。折腾一宿,天都亮了。唐喆学迎着地平线上渐起的日光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二氧化碳浓度超标却味道清新的空气,静下心梳理大脑中繁杂的思绪。现在令他疑惑的是,龙先到底是收到消息才辞工跑路的,还是作案之后的习惯?他很聪明,利用维修工作的便利,摸清东埔地区周边的探头位置,伺机作案。他胆子也够大,在明知警方锁定“阮文雄”的情况下,依旧使用原来的假名。他还足够冷静,杀完人没立刻逃跑,而是稳稳当当的坐在维修车里,从警察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离开。看来林阳说的很对,龙先不需要保存战利品来证明自己,他享受的是作案的过程,甚至是把警方耍的团团转的优越感。

    林阳自然没这份爱好,一向低调行事。然而即便低调如林阳,也有在暗网上彰显“光辉事迹”的前科。所以说,只要是人就有被关注的情感需求,龙先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挑衅警方,只是他可能不知道中国警方对于破案这件事有多么的执着。

    听唐喆学跟那感慨职业杀手不好抓,罗家楠摁熄蹭来的烟,嗤声道:“人家挣的就是这份钱,一单活儿给我一百万,我也不能让警察抓着。”

    “一百万?哪有那价钱啊。”

    唐喆学及时打破对方的幻想。那天吃饭的时候聊天,听林阳说,现在这行很乱,人命越来越不值钱。像林阳这一辈的基本上都洗手不干了,就跟干实体的干不过开网店的一个道理,年轻人的想法和老一代不一样,可用的技术也多。但年轻人大部分没他们那么谨慎周密,为解决一个目标能踩点儿几个月甚至一年,有的接了活儿提着刀或者枪直接就去干了,被警方军方当场击毙的不在少数。

    也有那种一门心思想干出个名堂、像“毒蜂”一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对于这号傻逼,林阳用深受宗教影响的理论予以评价:“杀手是死神的执行人,名号再大,大的过死神么?另外杀手本身就是一件工具,和镰刀锄头没有区别,我们可以物化自己但没有资格去物化别人,收钱不是为了衡量一条人命的价格,是去做这件事的成本,物品才有价格,物化生命是对生命的亵渎。”

    当时唐喆学听了,感觉对方虽然是个杀手,但其实对生命是保有一份敬畏之心的。然而说一千道一万,林阳毕竟杀过人,不管他心里怎么定位自己,“杀人犯”这三个字注定是他终身的烙印。托妮娅因此拒绝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这也是让林阳最难过,最心酸的事情。

    而当大舅哥掏出女儿的照片分享,看那意思是给他机会夸几句以满足自己内心的情感需求时,唐喆学立刻把马屁往响了拍:“托妮娅长得真漂亮,五官都像你。”

    “没有,她还是像她妈妈多一些。”这种时候的林阳和其他当爹的没区别,一边谦虚,一边享受他人对女儿的称赞,语气又不免惆怅:“一眨眼也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也许不久的将来她就会爱上一个男人,希望不会是像我这样,背负了满身的秘密和罪孽。”

    就他说话时那个不甘心的劲儿令唐喆学没敢接话,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你闺女都谈过恋爱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