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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林阳并没有流露出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苦涩的勾了下嘴角:“是啊,我没资格插手你们警察的事,我这一身的债还不知道怎么还呢……但是冬子,你想想,将来等约书亚长大了,问我‘爸爸,你做过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时,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杀了多少人吧?托妮娅不认我,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孩子对我的信任。”

    听他提及自己远在异国他乡、未曾谋面过的侄子和侄女,林冬心底的柔软之处被碰触到了。是啊,作为父亲,不被孩子所信任甚至不被承认,是多么令人心酸的一件事。父母的爱永远是深沉、不易言说的,曾经他去嫌犯家里抓人的时候,看着嫌疑人父母因无可奈何又于心不忍而纵横的老泪,心里多少会感觉不是滋味。

    车内沉寂了一阵,又听林阳重重叹了口气:“从约书亚存在于世的那一刻开始,我再没沾过血,他干净极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玷污这份纯洁,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所以,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来添麻烦的,我只想做点将来能对孩子说的出口的事情。”

    “那你别养奶牛,继续给国际刑警组织卖命不是一样么?”

    嘴上不肯松劲,但林冬其实快要被对方的说辞打动了。实难想象,曾经的杀手榜NO.1居然会如此诚恳的求得一份谅解,大概所有不认识林阳的人都会以为他没有人类该有的感情。然而事实是,这男人比绝大多数人都更多愁善感,也更有同理心,对善恶的评判有着不容置疑的标准。过去他被迫割裂了“毒蜂”与林阳的身份,而回归生活之后,他和其他有责任心的父亲没有任何区别。他也想让孩子为自己感到骄傲,而非避而远之。

    就听林阳果断道:“有协议,为他们做的事,我必须带进棺材里。”

    “……”

    忍住白眼,林冬心说我们这也有保密纪律好不好!

    看弟弟的表情不再紧绷,彼此间的气氛稍有缓和,林阳从内衬兜里掏出张照片递给他。接过照片,林冬借着车内阅读灯的光亮看了看,眉心微皱:“这是谁?”

    “龙先的母亲,阮氏娇,现定居在哥伦比亚。”垂眼看着照片上一头银发的老太太,林阳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厌恶,“根据可靠消息,她做人口生意做了有将近四十年了,据说她卖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筹集离开越南的路费……还记得龙先留在现场的白玫瑰么?这女人明面上是做鲜花出口生意的,人称‘白玫瑰女王’,所以我才说龙先杀人是为了私欲,他恨她,恨自己的亲生母亲,但那毕竟是亲妈,他没办法杀她,只好将这股怨气发泄到目标身上。”

    林冬默然,这样说来,龙先杀人时,强/奸女性,割去男性X器官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在那样的地方,被卖掉的孩子往往不会有幸福的童年,何况是被亲生母亲的卖掉的,那些深埋心底的委屈受仇恨的滋润,终有一日会像凶案现场的白玫瑰那般,开出色泽诡异的毒花。

    思忖片刻,又问:“你哪来的消息?”

    “我师父九鬼是越战老兵,我从他曾经的战友那拿到的消息,他们驻扎在阮氏娇所在的村子时,阮氏娇会和驻地的美国大兵厮混,换罐头和日用品,而龙先是在那段时间出生的……”说着,一向对八卦丝毫不感兴趣的男人忽然露出玩味的表情,“我有理由怀疑龙先是九鬼的儿子,他们俩长得还挺像的,九鬼说过,他们那个部队里的亚裔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