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虞倦只是看着周辉月的头像。
他希望周辉月的所有痛苦都可以消弭殆尽,就像五岁时那样无忧无虑。
等待途中,虞倦还打发了几个过来搭讪的人。
一般而言,这场的都是富家子弟,年纪又轻,除了少数几个,在精心打扮下都能称得上风度翩翩。但虞倦不同,他无需任何装饰。无论身穿礼服,佩戴昂贵珠宝,还是混入高中生群体里,穿大一号的白绿校服,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
所以无论在哪个世界,看到虞倦的脸就靠近的人都不会少。
但虞倦全部拒绝。
而今晚的宴会,面向的是有资格前来的适龄未婚男女,虞淮自然也在其列。
虞淮不远不近地观察了一会儿,见识到了虞倦到底能有多受欢迎。在再三思考,反复犹豫下,拨通了那位朔先生的电话。
的确,这位朔先生对自己是不太友好。但一旦对方和虞倦交往或结婚,成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亲属,不就化干戈为玉帛,增添自己在公司里的分量了吗?
挂断虞淮的电话后,周辉月似乎难得思忖了片刻。
他知道虞倦的课表,今晚有课,所以没有多想虞倦今晚为什么没回来。虞倦讨厌社交场所,讨厌虚与委蛇,为什么要特意逃一次课,去双荔花园的宴会。
有什么特别的、不得不去的原因吗?
电脑屏幕亮着,冷白的光映着周辉月的脸,他思考时的模样显得冷峻。
很快,周辉月似乎抓到了点什么。
——那次所谓的实践报告,虞倦要的资料。
周辉月给杭景山打了个电话,其实发消息也不是不行,但打电话得到回复更快而已。
他问得突兀而直白:“你在双荔花园吗?”
杭景山没明白他忽然问这个做什么:“你怎么知道?那我一直在白城待着,总得找点由头露脸吧。哎你们这……”
“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就?杭景山摸不着头脑,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
*
无聊地打发了几波人后,侍应生回来了一趟,说是已经从监控中找到了杭景山进来时的录像,但是要找到人,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整个双荔花园很大,人又多,对方要再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待着,说不定监控都找不到人,不考虑人员流动,光摸排一遍都得不少时间。
虞倦很欣赏他的效率,给他打了一半的定金。
侍应生两眼冒光,很明显今晚是一定得拿到剩下的一半了。
过了一会儿,这个偏僻的角落又来了几个人。
这次的人数多了点。之前的人都是不认识虞倦的,上来搭话,知道虞倦没那个意思,也就走了。这次不同,明显是有备而来。
虞倦抬了下眼皮,他被这群人围着,想出去有点麻烦。
靠左的一个人说:“虞倦,没料到你也来了?”
另一个人说:“以前还以为你不喜欢来这种场合,虞太太身边从来都只有虞淮。”
这群人抱着找乐子的心态来着,可能和虞倦有什么恩怨,也有可能是了解虞倦在虞家的处境,单纯想过来踩一脚。
右边一个个头高些的男人说:“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既然相逢是缘,怎么也得喝一杯吧。”
在这样的场合,一个人和一群人闹起来显然是不占优势的,人多话语权也就大,没有实质的证据就能黑白颠倒,众口铄金。但这些人没想到的是,虞倦不是原来的虞倦,而他对这些所谓的名声毫不在意,也不认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连问他们叫什么都是一种浪费。
虞倦半垂下眼,语调懒洋洋的:“要我喝酒,你们不喝吗?”
然后随手拿起一杯酒,却只是很低的举着。
他这句话的意思理解起来不难,似乎是很要面子,要等对方喝了,自己才喝。而对面有七八个人,每个人一杯,虞倦也应该回七八杯才是。
这群人是这么想的。
这边热热闹闹的劝酒,另一边不远处的树影间,正站着一个身量高大,戴着金丝眼镜的人观察着虞倦。
虞倦挑的这个小角落地方实在不大,桌子也小,另一边还靠着墙,七八个人轮流喝酒,也花费了好一番功夫。
其中一个拿酒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别人,自己的白西装上泼了一身的香槟,上门找人麻烦,自己反倒狼狈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人说:“也该你喝了。”
虞倦放下手中一口未动的酒杯,懒洋洋地说:“我答应你们会喝了吗?”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几个人一眼,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这句话像是一个火星,瞬间点燃七八个被酒精浸泡过的炸药桶。
作为自己的金主,侍应生当然是时刻注意这里的情况,眼看着要闹起来,马上就准备过来劝架了。
而虞倦也可以顺势离开。他不是不懂得社交礼仪,但是不愿意给这些人面子,在社交场合一直是个刺头,就像祖父母死后,他十七岁时一个人去慈善晚宴,拍下了祖母很喜欢的画作,也不会顾忌那些故意找上门的麻烦。
如果不是还得找杭景山,虞倦不会做的像现在这么“温和”。
可是却没能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