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文淡笑着点头。

    老蜂农不由瞪眼：“牛也是你自个儿养的？”

    林煜文笑了下，指指锦书和一旁还是只能看他们大快朵颐自个儿却流口水的元真：“一开始只是想着养两头牛，等下奶了给孩子们喝放心牛奶。”

    老蜂农嘴角抽搐：“养两头牛，怕是不够喝吧。”

    聊起这个，林煜文也挺汗颜：“可不是？也是自个儿养了牛才知道牛生长周期那么长，从小牛犊养大到怀孕生小牛得两三年时间哩。关键是小牛才出生，母牛奶水也只够小牛自个儿喝，我们平常压根就喝不着多余的。

    得等小牛长大些，母牛的奶水才慢慢多起来。可也没多几个月，小牛长大后母牛自个儿就掐奶了，我们养了二三年，顶天了也就只能挤三四个月的奶……后来实在没法儿了，我又多养了些，寻思着牛奶不好喝，干脆杀了吃牛肉拉到。”

    施巧几人还是头一次听林煜文说起他当初养牛的心路历程，不由都被他逗笑。

    老蜂农也是面色复杂，他原本想着林煜文也就是种地算是好把式，搞养殖，他不行！

    可当亲口吃到烧鸡公，吃到黄牛肉，老蜂农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想着林煜文可能平日里太忙，既要种地还要养鸡养牛，可能确实没太多精力去关注养蜂。

    只是这一切，在听林煜文说到这儿时，老蜂农的心理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算是看明白了——林煜文这小子，纯粹就是不懂养殖，不光不懂养蜂，养牛他也不懂！

    同时，问题又回来了，还是办事员路上那句话，既然他什么都不懂，又怎么把这些都养这么好的？

    老蜂农再次陷入沉默。

    他不说话，却不代表施巧几人不开口。

    听林煜文如此说起他当初养牛的原因，施巧笑着追问：“那羊呢，是不是因为后面发现养牛周期太长，为了喝羊奶又转头去养了周期相对较短的羊？”

    林煜文实诚得很，他摇头：“那倒不是，纯就是想着牛都养了，干脆把常见家畜的另外两个，猪羊也一起养拉到，反正都在山上放着散养呢，省事儿！”

    老蜂农瞪眼：散养鸡也就算了，林煜文这小子连猪牛羊竟然还是放一块儿散养的？！

    不过别说，这散养出来的肉质就是好，香得很咧。老蜂农默默又朝着几盘小炒肉伸筷子。

    先肉后菜，肉吃得七七八八，再夹上几筷子的时令素菜，爽口又解腻，老蜂农整个人都清爽了。

    喝着小碗粥，最后再溜溜缝，老蜂农这一餐吃得，他估摸是他这辈子里头最美的几顿饭之一。

    晚上老蜂农是去施巧家借住的，临走前施巧再次跟林煜文介绍这位，准备明儿再带老蜂农过来，一方面是帮忙看看她们的蜂子，另一方面，也能帮林煜文瞧瞧他这边的蜂子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林煜文自然是举双手欢迎，最近他闲得很，施巧二人又请来专门的养蜂专家来帮他，家里饭菜嘛，也就是添几双筷子的事儿。

    第二天一早，老蜂农就扯着吉荣施巧上山来找林煜文。

    他其实还挺好奇林煜文家的农庄，只是昨天来得太晚，也只能看到近处的菜地，至于远处山上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他还不晓得。

    老蜂农起个大早，就是想把林煜文家农庄看个全。毕竟昨天听办事员说林煜文这儿农庄超他那几个小山头好几个，小老头儿心里也不服气地在想，地方大也不代表打理得很呗。

    回想昨晚上，林煜文这儿顶天了也就九个人打理，还有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另外家里仨孩子估摸也得分出一个人来看，他上哪儿有那么多精力处处都打理精细？

    反而是他那山上，虽说地方少少的，人也就他跟老伴两个，可他们俩完全可以管得过来。

    说起自个儿家的山头，老蜂农特自豪，之前他也是胡乱打理着的，但自打去了京市进修学习，他就认识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人家外国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于是这些年来他也没少从国外买花花草草的种子，种在自家那几个小山头，别的不说，几乎上百种的花草可以保证山上几乎一年到头都有花儿盛开，就算是十冬腊月天，山上也有凌霜斗雪的红梅绽放。

    虽说国内蜂种冬天一般不采蜜，可要是过个暖冬的话，他那红梅蜜可就赚大咯。

    反正在老蜂农看来，要是整体农庄管理上他可能不如林煜文，但在养蜂的方方面面，他这个老家伙绝对是个好把式！

    反正就怀揣着这样的心情，老蜂农坐上去往林煜文家的房车，车子后面还带着两箱嗡嗡闹着的蜜蜂。

    大抵蜜蜂也知道要回家，在路上竟安生不少，尤其是到了林煜文家附近，蜂箱里的蜜蜂们更是突然激动起来。

    眼瞅着蜜蜂们这般亢奋状态，老蜂农心里还略微有些酸溜溜。

    到了林煜文家，就见路口处林煜文已经在站着等候了。

    施巧简单跟林煜文说了下老蜂农的想法，林煜文笑着同意，直接坐上房车副驾驶：“那走呗，先把两箱蜜蜂放到山上，老先生想看哪出咱们再另外去看。”

    因之前专程修过路，林煜文家农庄通往山上的小道虽说窄窄的，但毕竟也没别的什么车，宽大的房车倒也能从容应对。

    房车一路晃晃悠悠上山，林煜文帮衬着把蜂箱弄出来，找个树荫下放置，才刚打开小门儿，就见里头已经等不及的蜜蜂们直接挤了出来。

    “这是真·蜂拥而出啊。”林煜文笑道。

    老蜂农却不觉得什么，反而是看林煜文这山上光秃秃的，一副荒山野岭样子，他不禁指着问：“怎么，你这山上还没开发？”

    林煜文愣了下，一时没理解老先生口中的开发是几个意思。

    老蜂农忍着脾气，详细追问：“既然你想发展养蜂业，怎么不把山上的环境仔仔细细布置成蜜蜂喜欢的样子？”

    林煜文略有些错愕，但很快想到老蜂农可能是误会了，他淡笑着耐心解释：“我没打算发展养蜂业啊，养两箱纯就是弄着玩。”

    这要是昨天的办事员还在，他肯定又要大惊小怪：弄着玩就能养出来效果那么好的蜂王浆？！

    可惜办事员今天没来，不过即便是这样，老蜂农此刻也想到这一点了，内心呕血不已，甚至他还有些略微的生气。

    之前他也只是听子女回家开玩笑时说起林煜文这号人物，当时就只是听孩子们聊到这个人喜欢装逼和吹牛逼。老蜂农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听过当个笑话也就算是过去了，没放在心上。

    现在实际亲身体验到这一点，老蜂农才猛地想起孩子当时的话，真不是玩笑话，林煜文这小子说起话来，呵，真是有够装的。

    见老蜂农表情不对，林煜文哪儿能想到他心里正鄙视着自个儿呢？只是下意识的又深入解释几句：“之前纯就是看家里种的菜籽，春天开花开得挺好，要是不养些蜜蜂采采蜜浪费了，就随便在镇上找了个养蜂的买了两箱。”

    至于后面蜜蜂规模发展越来越大，林煜文是从没想过，这里头曲曲折折更多的其实是意外。

    老蜂农颇有些不耐烦，表情也高高在上：“我知道，你买蜜蜂那家是我妻弟，当初他在外面打工被骗得光溜溜，走投无路来跟我学的放蜂子，蜜蜂也是打我那儿分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