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远远地看着像你,没想到真是你!”叶骁华有些惊喜地道。
“是好巧!”印象中,原主和他好像不是很熟,顾如对他的热情,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边经理听到这边动静,很快过来,了解情况后,让柜员和顾如道歉,顾如倒无所谓了,只是道:“希望贵单位提高服务意识,不然我会投诉到工商部。”
叶骁华见沈爱立并不在意,也没多说,只是问她:“你要买手表吗?看中哪个型号了啊?”
“准备买申城手表。”
“你要是急着用的话,我手头刚好有一点现钱。”
顾如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不是很急,我就是今天休假,出来逛逛,磨磨时间。”
见她着急起来,叶骁华怕她尴尬,也没再多说,笑道:“你现在在哪个单位,我在航测局,单位派遣我到申城参加试制,我来这里买点汉城的特产,准备带过去送送亲戚。”
“我在国棉一厂。”
“今天这么巧遇到,你要是不忙的话,我请你喝杯汽水吧?”
顾如早听到他去申城,就亮了眼睛,现在最时髦、最繁华的无疑是申城,有心想托他后面帮忙带点物资,笑道:“我也想喝,不过各付各的好不好?”她习惯了和同学aa,以前他们男女同学出去聚餐,都是aa,这个习惯,一时真改不掉。
眼瞅着两人走远了,经理才对柜员道:“崔淑芬,这是第一次,最好也是最后一次,你知道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吗?三元巷里有名的混不吝,要是把他惹急了,别说你,我都得跟着吃挂落!”
三元巷是汉城比较有名的巷子,里头住着的都是干部家属,很多独门独户的房子,崔淑芬小声道:“经理,我保证没有下回。”
“保证也没有用,回头你写一份检讨书,再有这事,你也不要想着转正了。”
崔淑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头上开始冒冷汗。
和叶骁华到三楼的顾如,看了一眼柜台,发现这年代的汽水种类还挺多,有哈城麦精汽水、吉牌柠檬汽水,504汽水、崂山可乐、山海关汽水、吉庆凉茶等等,她有点好奇这个年代的可乐,就点了一瓶崂山可乐,叶骁华要了一杯凉茶。
可乐六毛,凉茶五毛,叶骁华还点了一份鸡蛋糕,一份桂花糕,一共两块六角钱。
顾如当着服务员面没说分摊,怕叶骁华要面子,服务员一走,就把钱推到他那边的桌子上。
叶骁华轻轻挑眉,他早知道魏正的前女友有点搞笑,人有点死脑筋,但不知道这么搞笑,他还是第一次请女同志喝汽水,要给他钱的。
“爱立,你手表要是不急,等我到了申城,去给你看看,听说那边的申城手表要便宜几块钱呢!”
顾如喝了一口可乐,竟然有点中药味,还挺好喝,随口答道:“那最好了。”
“行,到时候我看好了给你寄信,你回我要不要就成。”
顾如估摸出来有个把小时了,和叶骁华留了通信地址,就准备回家,叶骁华倒是将没吃完的糕点,都给顾如打包,“我今晚就走,吃不上,你带回去。”
两人推拉了一番,到底顾如最后屈服了,还好aa的钱,叶骁华收了。
叶骁华送沈爱立上了公交车,看着车走了很远,从口袋里掏出沈爱立给的一块三毛,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好笑。他今天看到沈爱立,本来是想见识一下魏正口中“自尊心很强”的女同志,是个什么样子,确实出乎他意料。
第七章
顾如一进院子,刚好看见小安安在楼底下跳格子玩,忙拿了一块鸡蛋糕给安安。
安安眼睛都亮了一下,咧着小嘴笑,捧着个鸡蛋糕,还跑到阳光下转了一圈。
顾如看得好笑,低下身来将安安搂在怀里,“安安这么喜欢啊,下月姨姨发工资了,还请你吃。”
“姨姨,我有次看到杨阿姨经常买好多鸡蛋糕哦,”小安安边说边比划了好大一个袋子,“这么大。”
顾如随口问道:“哦,那杨阿姨有没有给我们小安安吃啊?”
“没有,我看到杨阿姨都把它们带走了。”小安安有些落寞地道。
顾如摸了摸安安的头,“没事,我们安安这么可爱,下回姨姨还请安安吃。”
陪安安在院子里玩了会,顾如就回家着手把肉和菜洗干净,切好,一盘盘放着,沈玉兰回来看见在切丝瓜条的女儿,忙道:“我来,我来,你快去休息一会。”
顾如有些好笑:“妈,我切个菜,还能累到不成?”
沈玉兰一边放包,一边笑道:“累不到,累不到,妈妈就想你休息,行不行?”又道:“你哥写了信回来,你自己在我包里拿出来看看。”
顾如打开,发现里头还有一个信封,写着给杨冬青的。
写给妈妈的这封,开头是几句这年代的伟人语录,后面才是信的部分,主要是介绍了他最近的工作,希望妈妈多照顾点冬青,其中有两句隐晦地提到了杨冬青补贴娘家的问题,“妈妈,农村条件确实艰苦,这些孩子如果不读书或学一门技能,只能在土地里翻滚一辈子,看着真叫人不忍心。”
沈爱立印象里,他哥人正气的很,很有原则性,不然也不会得罪领导,被下放到矿上当工人。
沈玉兰见女儿皱眉,笑道:“你别理你哥,他要怎么样是他的选择。”就见小妹叹气道:“他为自己想的少,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呢?”总不能为了杨家,委屈自家小娃吧?
沈玉兰麻利地将饭做好,就准备了三个铝制饭盒,一个装满满一饭盒米饭,一个装三分之一碗的红烧肉和三分之一的土豆,一个装猪肝丝瓜汤。等杨冬青回来,就立刻递给了她,“你先去医院看下你表叔,我下班回来之前,和他打过招呼,说你今天送饭。”
“谢谢妈,我估计耽误一会儿才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没事,快去吧!”
等将灶台上的事儿忙好,沈玉兰到女儿房里,“小妹,妈今天在单位和艾阿姨说了借钱的事,她过两天去邮局里取出来给我,等你去单位就带着,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顿了一下,又看向爱立道:“但是,你得告诉妈,这钱你借给了谁?”爱立半年前才告诉她,已经存了五十块钱,又向同事借了一百多,事实上,女儿借出去的至少有两百块钱。
两百块钱,对很多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款。爱立虽然人热诚,却不缺心眼。
事实上,这件事,沈玉兰稍微想一下,就猜的七七八八,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在沈玉兰似乎有穿透性的目光中,顾如点了点头,这一刻顾如觉得,在这里坦白的,并不是顾如,而是沈爱立。到现在为止,她好像已然接受了自己就是沈爱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