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冬怕出错,怕像以前那样,一夜之间万劫不复。更知道林冬有多后悔,悔到说梦话的时候都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对不起”。即便所有人都说那不是他的错,可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
其实这种压力不是他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的,也有一些外部因素的影响。逝去的七位战友,林冬每年春节都会给他们的家属发慰问消息,然而没一个人回复他。哪怕是早已证明他们的牺牲与林冬的决策无关,可从家属们的立场出发,却仍是“你林冬是一队里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凭什么?”这样的想法,一丁点关系也不愿和他扯上。
将心比心,唐喆学能理解家属们的态度,只是他根本无法说服那些家属体谅林冬,毕竟死亡是无法逾越的伤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林冬一起,继承战友的遗志,坚守对警徽的忠诚,走他们本应有机会走完的刑警之路。
到了疗养院停好车,唐喆学将贝勒和吉吉一同放出车外。贝勒明确自己的任务,下车便不停的到处嗅。平时吉吉看着挺精明的一只狗,可眼下却像个二傻子似的跟在贝勒屁股后面,人家闻哪它就闻哪。不一会吉吉就刨起了土,然而贝勒却没任何反应。一分钟不到,吉吉把从土里刨出来的东西叼到主人跟前,兴奋的摇着蓬松的金棕色尾巴,一副“快夸夸我快夸夸我”的样子。
眼前所见让唐喆学禁不住捂脸:“我看得找时间给吉吉送警犬队去训训了,这傻孩子。”
低头看着狗嘴里那条不知道被谁丢弃的蕾丝内裤,林冬忍住趋于皱起的眉头,弓身摸摸吉吉的脑袋,称赞道:“好样的,继续找。”
这时邱院长迎着他们走了过来。对于两位警官的大驾光临,她显得有些错愕:“你们这是……”
“哦,上次来看环境不错,带家里养的狗过来跑跑。”唐喆学朝狗子的方向偏了下头,脸上堆着不怎么真诚的笑意。
“狗?”邱院长神情一顿,“那——那是狼吧?”
贝勒没穿制服背心,尾巴又垂着,猛一看跟只狼似的。听到有人喊“狼”,它的尾巴忽悠一下向上卷起,并“汪”了一声自证清白。一旁的吉吉显然不知道贝勒什么意思,听贝勒叫自己也跟着叫了起来,还玩心大起的往贝勒身上扑,结果一百多斤的体格子“咕咚”就给人家扑一跟头。贝勒立时翻身爬起,冲吉吉凶狠的呲出犬齿,喉咙里发出阵阵不满的低吼。
“贝勒!吉吉!”
唐喆学及时喝止住即将出现的狗打架场面,朝远处一指,示意它继续工作。听到指令贝勒立刻敛起情绪转身走开,而吉吉则是皱着个小眉头,一脸“我哪做错了?”的模样。
邱院长并不相信唐喆学的说辞,看看到处嗅来嗅去的狗子,略带不满的抱怨:“二位警官,这是正规经营的疗养院,你们要是怀疑我们这有违法犯罪的行为,请带合规的手续来,我们一定配合调查,弄两只狗在这刨……呵,这草坪可是花钱铺的。”
“我们不是来添麻烦的,邱院长,更不会无故毁坏草坪。”林冬含笑致意,“正好你来了,我想和你核实个情况——上午顾黎来看常子言了,他都去了哪,你有印象么?”
邱院长摇摇头:“上午我不在,这你得问子言的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