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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巨型蜘蛛,给他吓的,嗷一嗓子挺身坐起,终是从那层叠的梦境之中挣脱了出来。病房里除了那位行将就木的老爷子,护工和文英杰都被他喊醒了。

    黑暗中,就听文英杰心惊肉跳的问:“副队,您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做了个噩梦。”唐喆学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一点半,随即将自己摔回到枕头上,冲探身查看他情况的护工摆摆手,“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们了,都接着睡吧。”

    望着那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蜷在一米六的折叠床上,文英杰愧疚道:“要不您还是回家睡吧,我真没事,跟这您睡不踏实。”

    “来回折腾我还不如跟这凑活呢,行了你别管了,赶紧睡。”

    撂下话,唐喆学抹去额头的冷汗,皱眉闭上眼,静待心跳平复。他怕蜘蛛,却是极少梦见那玩意,不知道今儿是怎么搞的,梦见一蜘蛛祖宗。

    ——唉,要是组长在就好了,可以求抱抱求安慰。

    祈祷奏效,早晨唐喆学一睁眼,林冬已经站在折叠床边上,正在和查房的护士说话。见他醒了,林冬温和一笑,说:“我给你带了牙刷、刮胡刀、毛巾和换洗衣服过来,先去冲个澡吧。”

    一骨碌爬起,唐喆学探头看了眼病床上的文英杰,见对方的气色比昨天好些了,放心去卫生间洗漱。喷头年头已久,里面大概是快堵死了,水流一股一股的,唐喆学想起林冬之前说一瓶矿泉水能洗一遍澡,感觉眼下还不如拿矿泉水瓶照头倒来的痛快。

    打理好门面去吃早饭,唐喆学边吃边和林冬念叨隔壁床家里的八卦。林冬听着听着,视线微顿,说:“我之前在分局刑侦队的时候,碰上过一起案子,和你说这个情况差不多,也是老头儿卖完房子,突然人就不行了,儿女来报案,非说是后妈给老爹下毒。”

    “然后呢?”唐喆学顿时来了兴趣。

    “我去医院走访,主治大夫说老爷子没中毒。”林冬无奈耸肩,“我去给老爷子做了笔录了,他说孩子们就是想要钱才诬陷后妈……其实我当时是想接着往下查来着,但是你知道,立案的都查不过来,何况这没立案的,上面不支持,家属后来也撤销立案申请了,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那老头儿呢?”

    “不知道,后来也没联系。”

    相识无语,半晌,唐喆学放下筷子:“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你赶紧吃,我去给英杰打包份热粥。”

    等唐喆学买完粥回来,林冬也吃完了,起身和他一起返回医院。路上接到岳林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和南宁警方联系好了,随时可以带顾黎过去指认抛尸地。林冬听他那意思,是想出这趟差,于是和唐喆学商量带岳林和秧客麟一起去,留何兰在办公室里做后勤支持。

    唐喆学有点不乐意,出门在外,不是人越多越好,尤其是还得押着嫌疑人跑来跑去,错一下眼珠子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最严重的当属逃跑和自杀,一旦出现其中之一的情况,随着押送的警员有一个算一个,职业生涯就此结束。他爸唐奎就遇上过一次,也是带人去指认抛尸地,那孙子趁着刑摄拍照的空当,纵身就往水库里跳,大冬天的给唐奎坑惨了,追着蹦下去从水里捞人,回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记了大过。要不是因为这事儿,他爸死之前怎么也穿上白衬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