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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了手,康军庥又要水喝, 要烟抽。林冬都一一满足了对方,并且点烟的时候亲自弹开火机。他恭谦的态度令值守审讯室的年轻警员目露疑惑, 想想刚才罗家楠他们审的时候, 没给过这待遇啊。话说回来, 就罗家楠那样的, 即便态度恭谦也让人觉着他没憋好屁似的, 还不如别搞那套虚头八脑的玩意, 直来直去。

    感觉到盯在脸上的视线,林冬将火机揣回裤兜里,侧头冲年轻警员温和一笑,让对方立刻有点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摆了。随后他垂手轻敲了两下横板,让康军庥的注意力从烟挪到自己脸上,语气平和的发问:“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谁?”

    康军庥一脸的迷茫。

    “其中一个叫边泽坤,是你们村的吧?”

    听到椅子发出“吱嘎”一声响,正埋首于记录的唐喆学抬起头,注意到康军庥颊侧的肌肉明显的绷了绷。村子里康是第一大姓,然后就是边,双方互有嫁娶,捋着关系算,边泽坤得管康军庥叫声舅舅。

    蓦地,他凄然一笑:“那我也算为我那表外甥报了仇了。”

    “是啊,从道义上来讲,他爸妈还得跟你说声谢谢。”言语间林冬微微弓下身,靠近康军庥的脸侧,耳语道:“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你不是无缘无故的把他尸体抛在石屋之内。”

    康军庥愕然瞪眼。

    向后退开点距离,林冬直视目光错愕的人:“人的行为是心理的映射,张鸣天的尸体被抛在废弃的石屋,而不是被掩埋或者抛入水库之中,我们考虑的是,其中必然有什么特殊的缘由,促使凶手作此决定……所以,那个地方对你来讲,是有特殊意义的,我说的没错吧?”

    随着他语速的加快,康军庥的呼吸也愈来愈重。

    “那是你彰显权威的地方,你知道,只要在那里,张鸣天就还是那个瘦弱单薄,无依无靠的流浪儿,可以任人宰割,随意欺负。”

    “没有!不是!”康军庥呛声反驳,胸腔肩膀都激烈起伏,神情激动,带着铁椅子腿儿“咯咯”直抖,“我没欺负过他!你们别血口喷人!”

    神情一顿,林冬稍作分析,继续追问:“那你知不知道他以前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我没……我没亲眼看见……”气粗如牛,康军庥紧紧握住拳头,“我就是有一次……有一次去那找工具,没想到他躲在床底下,给我吓了一跳……拽出来一看……满身……满身的伤……衣服也还都……都破了……”

    躲讲台,躲石屋,听到这,林冬忽觉整件事的逻辑更清晰了。一开始的思路是,张鸣天被陈尸石屋,是因为怀疑康军庥曾在此对张鸣天施暴,那是个能令他自信心爆棚的地方,而杀害了张鸣天后,似乎也只有这个地方能禁锢枉死的冤魂。但是现在看来,如果康军庥没有说谎,那么石屋其实是能让张鸣天有安全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