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发现局长大人居然没带司机而是亲自开车,林冬意识到了什么,边拽安全带边试探着问:“是要去找老付么?”
方岳坤没立刻回答,只是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节奏轻敲。他目视前方,盯着渐沉的天空,直到夕阳收起最后一丝余晖,路灯齐亮,才重叹了口气:“他要是肯实话实说,算他自首。”
“……”
望着师父被无数个艰难决策愁白的霜发,林冬无奈的点了下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到此为止,让那位老警员带着应有的荣誉走完一生。可身为执法者,哪怕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该成为知法犯法的借口。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毕雨川的选择了,干他们这行的,人性与良知注定要被放在烫热的铁板上炙烤,要想活的舒服点,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日夜凝视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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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局领导的突然造访,付立新看起来并不意外,从容邀请他们进屋。方岳坤不是空手来的,路上特意拐去一家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卤味老店买了一堆下酒菜,还拎了瓶好酒。
进屋看客厅茶几上摆着盒尚未开盖的打包盒,方岳坤亲热的招呼:“来来来,立新,正好,一起吃,我今天自带酒菜。”
说完便撂屁股坐到人家的沙发上,随意环顾,调侃付立新:“看看,这屋顶都熏黄了,立新啊,你都这岁数了,少抽点吧啊……不过我今天带了包好烟,在市面上买不着,部队特供的,给你搁这了啊。”
他把烟掏出来放桌上,接着絮叨:“哎,我那战友也是抠门,一次就给我拿半条,不够我邀买人心的,立新,你省着点抽啊,别跟罗家楠似的,头天给他第二天又跟我要,那脸皮厚的微/冲都打不穿。”
仅仅三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厅里,只有方岳坤一个人的声音,林冬和付立新都沉默不语。摆明了是顿鸿门宴,彼此间心照不宣。同时林冬默赞付立新强大的心理素质,明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面上依旧坦坦然然,而且不管方岳坤说什么,都能适时的给出丝迎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