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6节(2 / 2)

    卢诗宁:“崔贵妃进宫后,可是专房独宠,如今虽已快四旬年纪,但陛下待她仍旧体贴。也正是因为如此,叫有心人生出妄念,想要如法炮制,用女人来换前程。

    孙映兰之前,崔家也送过女人进宫,是崔贵妃的堂妹,可惜,没两个月便重病不起,死掉了。

    孙映兰虽是贵妃的外甥女,却没有良心,谁都有人老珠黄的一日,他们这算什么?觉得贵妃没有利用价值了,急不可待地推自己女儿上场?手段下作,行径卑劣。”

    这番话放在任何场合都不能说的,李幼白听得头都大了,唯恐卢诗宁再把矛头丢过来,她咽下饭,便直道自己吃饱了,要走。

    卢诗宁拍拍她手,笑道:“你别怕,我们四房兄弟姐妹,私底下没少说孙家的话,你就只管听听,不用当真。”

    李幼白:可她不是卢家人啊。

    卢辰钊咳了声:“你想说,人家未必想听。”

    “哥哥又不是李娘子,怎知她不想听?”

    “我其实...”

    “孙映兰给我哥送点心,造偶遇,平白无故往我哥怀里跌,你说这种女人,是不是不安分?”

    话音刚落,李幼白的脸唰的变白。

    与此同时,卢辰钊朝她看来。

    第6章

    李幼白的心停跳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垂下眼睫。

    卢诗宁余光扫到她的反应,没有停留,她不是无端端说出这番话来,是有意借孙映兰敲打李幼白。

    她听莲池跟自己的丫鬟说起,道哥哥去过春锦阁了。之后不仅让厨房开了小灶,连同库房的管事嬷嬷也收到吩咐,说是给这位李娘子送去两床蚕丝绸被,还有一件灰鼠皮斗篷。

    哥哥是个冷冰冰的性子,待谁都不亲近,当初孙映兰软磨硬泡都没叫哥哥看她一眼,而这位李娘子来了不过月余,哥哥就去人家房中嘘寒问暖,甚至光明正大地关照她。这份礼待,是连孙映兰都没有的。

    卢诗宁怕哥哥犯糊涂,这才有心提醒,而今看两人在桌上的神情,想来是都明白了。若李幼白自此以后安分守己,不再招惹哥哥,那她也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不会同她计较,总归明面上要说的过去。

    回到春锦阁,李幼白让半青将那两床蚕丝绸被和灰鼠皮斗篷悉数找出,当初嬷嬷送来时,她们便觉得贵重,但又不好推辞,只能收进柜中保存,没想到也是不妥善的,若不然卢诗宁也不会那样点拨。

    公府豪门望族,果真规矩极多,身为世子爷的卢辰钊就像个香饽饽,连他妹妹都觉得胡乱谁都想攀附,坏他清白。

    李幼白不愿在琐事上牵扯精力:“都送回去吧,就说先前的被子够盖。”

    半青捧着柔软丝滑的绸被,张了张嘴,见姑娘转头去书桌临帖,便又没说话,三两步跨出门,又叫白毫把那些宣纸笔洗带上,两人去了库房,将东西全都还了。

    傍晚库房的嬷嬷便去寻莲池,将那出入单子递过去:“春锦阁送来的,进出账目一应俱全,东西也原样没少。”

    莲池皱眉:“他们没说为什么?”

    “只说不缺,旁的倒没交代。”

    莲池便将这件事转呈给卢辰钊,彼时他刚从镇国公书房出来,被问了课业和考试,闻言怔了瞬。

    “便依她们去吧。”

    夏时居内,孙映兰枕着手臂趴在榻上,脑子里却一直回想白日发生的事,想卢诗宁充满防备地隔开她与卢辰钊,想那个突然来到书堂考试的李娘子,想父亲又寄过来的家书,催她上进。

    她扭头缠住绢帕,又慢慢松开,心里愈发烦躁。

    父亲官运受阻,便回家撒气,喝多了同母亲争吵,明里暗里讥讽姨母无情,求她办点事都不肯,她是贵妃,同陛下吹个枕边风,好些事都就成了,偏她故意疏远亲戚关系,谁登门都不点头。

    孙映兰爬起来,解开披风往衣桁上一扔,还是觉得燥热。

    陛下的年纪都能当她爹了,何况她也只是稍微像姨母而已,当年姨母的堂妹那么像她都不得圣宠,窝在宫中莫名病死,如今她哪有把握成功?

    孙映兰倚窗而立,双臂环在胸前,少女怀春,谁不期待俊俏英武的郎君,谁愿意委身脑满肠肥的老人?

    她在卢家数月,早已对卢世子倾心不已,若论门户,孙家也不是配不上,只要卢世子也喜欢自己,事情便好办多了。

    她总不能真的为了父亲前程,把自己葬送在宫里吧,何况明年乡试,若她考不中,又当如何,难不成回孙家被父亲责骂?

    孙映兰清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捅开这层窗户纸,如今能安稳在卢家读书,也是因为她没做出格的事。

    可这位李娘子的出现,着实叫她慌了心神,且听卢辰瑞说,李娘子是卢世子引荐过去的,卢世子那样矜贵端正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帮忙,除非他对那位李娘子有不一样的想法。

    孙映兰头疼,挥挥手,丫鬟上前。

    “叫人去济州,查查李幼白家里是何情况。”

    丫鬟要走,孙映兰补了句:“别叫爹娘知道。”

    半夜下起雪来,夹着寒风不断拍窗。

    明日便会出成绩,关系着李幼白能不能去男院读书,她有些睡不着,伸手撩开帐子看风雪砸击窗纸,此番考试,她留了两份力,怕太过张扬,也怕弄不好盖住旁人风头。

    但她现下又有点后悔,万一那两分力用的过了,自己考不进前三,岂不是前功尽弃?

    愈想愈焦虑,翻来覆去整宿没睡着,翌日早早穿衣洗漱,简单吃了两口清粥便赶去书堂。

    她撑着伞,斗篷被吹起来,兜帽掉在脑后,露出乌黑的发丝,雪地里没有脚印,只她身后一串,伴随咯吱咯吱的响声,她踩上台阶,抖落伞面的雪。

    书堂还没有人,李幼白拿了本书站到屏风后的楹窗前翻看,天实在太冷,两只手冻得僵硬,翻书时很不灵活。

    卢辰钊原以为自己是最先到的,不曾想推开门看到屏风后已经站着个人影,太过专注,连他走到近前都没发觉。

    李幼白正在小声读书,考试的内容其实很固定,四书五经需得反复通读,加深理解,旁的则需要灵活贯通,加之好的先生指导教授,不走狭隘了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