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32节(2 / 2)

    嬷嬷不满意,冷冷瞥了眼道:“殿下为你争取来的良机,切不可浪费。”

    “是,多谢长?公主殿下,多谢嬷嬷。”孙映兰自?打入了长?公主门下,便觉得像是脖颈提了条白绫,谨小慎微,断不敢像往常一样自?在。饶是如此,殿下对她始终态度冷淡,说不上喜欢,更何况这位做过殿下乳母的老?嬷嬷,仗着身份倚老?卖老?,对她冷言冷语毫不客气。

    嬷嬷斥她:“知道进宫要做甚,还不知保养身体,养的腰肥体壮便是给你机会又能如何。”

    孙映兰的脸一下红透了,若是有个地缝,她一定钻进去。

    “好了,殿下为你筹谋良多,也是看?在孙家的面上,你父亲和兄长?且都把指望放在你身上,成与不成,也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嬷嬷打一巴掌给了个枣吃:“亏得有张俊俏的脸,瞧瞧,这眉眼鼻梁生的多好看?。”

    孙映兰唇微微上翘,便听她又感叹了句:“跟贵妃娘娘还真?有些相像。”

    几分得意的心霎时冰凉,她攥紧手指,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就是要凭着跟姨母相像的脸来获得陛下的喜爱,继而?做他的女人。

    嬷嬷亲手给她画了眼妆,涂了红唇,朝着镜中打量一番,竟跟姨母更像了些。

    孙映兰摸着脸,难以置信道:“嬷嬷,你画的真?好。”

    嬷嬷冷笑:“那便祝孙娘子?今夜心想事成了。”

    勤政殿与合欢殿相隔不远,刘长?湛同?刘瑞君走路回去,踏入殿门时天已经?漆黑,院里宫人开始掌灯,看?见两人后恭敬行礼。

    殿内燃着龙涎香,浓郁的气息扑入怀中,与缭绕的光线给人以柔软的错觉。

    刘长?湛眯起眼睛,负手慢慢朝前走着,绕过八联落地宽屏,便见四个女郎各着黄裙站在五层雕云龙纹的大灯下,光映在她们脸上,犹如渡了一层皎洁的光泽,她们身形婀娜,眉眼清秀,手中握着那幅墓葬淘来的字帖,长?约两丈,宽半丈,四人形态各异,但刘长?湛的眼睛一下聚到右上角那女郎脸上。

    她的眉眼令他有一瞬的恍惚,也仅仅一瞬,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崔慕珠,但她远没有崔慕珠那般直中灵魂的美,那年他只见了她一面,便迫不及待向?崔家提亲迎娶,将其纳入宫中,宠爱到其地位仅次于姜皇后。

    刘瑞君招手,四人挪动莲步,走到他们跟前,深深福礼。

    刘长?湛盯着孙映兰的脸,忽而?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颌,眼眸里的锐色令孙映兰心跳停止,但她知道机会难得,便强撑着镇定缓缓迎合着他的弧度,仰起小脸。

    “叫什么名字?”

    “妾婢孙映兰。”

    刘瑞君道:“她写的一笔好字,我便将她留下了。或许是有缘,事后我询问,才知她父亲是右监门卫大将军,姨母竟是崔贵妃。这孩子?很懂事,自?打到我这里,便日日勤奋,做事从无疏漏,我甚是喜欢。”

    “贵妃的外?甥女?”刘长?湛蹙眉。

    刘瑞君笑:“是了,她住在我这儿,还去同?贵妃叙过家常。”

    入夜,刘瑞君命人守在偏殿外?,伺候热水。

    她披着外?裳坐在长?条案前,就着烛火看?今年国子?监的试卷,宫婢前来回禀。

    “陛下和孙娘子?已经?歇下了,中途只要了一回热水。”

    “陛下没有起夜回宫?”刘瑞君连头都没抬,声音冷淡。

    “没有。”

    “下去吧。”

    刘瑞君拢了拢衣领,手里的笔捏紧,往外?看?,月色清淡地照在窗纸上,将那树影拉扯出诡异的形状。

    翌日孙映兰忍着酸痛,梳妆打扮好,去了仙居殿。

    崔慕珠正恹恹靠在藤椅上,闻声只抬起眼皮瞟了她,道无需多礼。

    孙映兰低着头,脸颊通红:“姨母,我不会与你作对的。”

    崔慕珠笑,扭头看?她年轻略显稚嫩的脸,摆手:“你说的作对是指什么?争宠?还是背叛,或者在我的吃食里下/毒,做些不入流的勾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孙映兰吓得站起来,连连否认,其实她想说,她就算成为陛下的女人,也不会是姨母的障碍,但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因为姨母那双眼睛亮的直透人心。

    “回去吧,我懒得管你这些。”崔慕珠打了个哈欠,将泥金帔子?往身上一扯,“知道陛下赏你住的宫殿有何来头吗?”

    清晨孙映兰从嬷嬷嘴中得知,陛下上朝前赐她居住,名叫拾翠殿。

    崔慕珠面容柔美,轻轻莞尔笑道:“我的堂妹崔宝珠,生前就住在拾翠殿。”

    孙映兰打了个冷颤,一下想起从前听说过的传言。

    姨母生下燕王之后,有一段时间不大得宠,眼见着对母家无益,崔家便动起旁的心思,将与姨母相像的堂妹崔宝珠送进宫中,崔宝珠果真?受宠,然只繁华了半年,半年后就疯了,更可怕的是,在崔宝珠疯了没多久,失足跌下假山,当场毙命。

    拾翠殿外?,正好有片高耸的假山。

    孙映兰看?着它,仿佛看?到那张脸在朝自?己笑,她揪着帕子?浑身抖个不停,当天夜里,噩梦连连。

    起来找水时,陛下来了,拥着她径直倒进绸被中,又是一夜雨露。

    嬷嬷夸她有福气,特意送来温补的汤药,她只以为是避子?药,捧着碗迟迟没有入口。

    “是调理身子?,令妇人早些有孕的汤药,你当殿下什么人,她金尊玉贵,岂会做做那些腌臜事?!”

    孙映兰羞愧地低头,随后喝完汤药,将碗放回嵌螺钿平底托盘中。

    “殿下说了,你跟贵妃始终都是一家人,如今又都做了陛下的女人,合该经?常走动,莫要因此生分。”

    “是。”

    孙映兰在合欢殿虽没多久,但能感觉到长?公主对姨母的不喜,两人从未有过交集,便是碰了面也只装作没看?见。而?姨母仿佛也是一个心思,她甚至比长?公主的表现更加强烈,往往远远瞧见便赶紧调头,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