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37节(1 / 2)

父亲当年也是如此,甚至点中探花后,险些尚公主。亏得他与母亲早早定下婚约,又在开榜前仓促成婚,这才免去一场风波。父亲是个格外?专一重情的,成婚至今除了母亲外?,从外?沾染别的女?人。

    父亲是他的榜样,所以他的一言一行,喜好习惯都与父亲极其相似。便是读史修经,也是因为父亲在家中烧香打蘸的缘故,在他看来,脱去官袍的父亲更像超尘脱俗的山人,清雅至极。

    李幼白趁机又问了他课堂上讲的两?个理念,闵裕文很有?耐心与她解释,说完又目不转睛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怔住。

    小姑娘的皮肤如素瓷般白净细腻,没有?傅粉,看起来单纯干净。睫毛浓密乌黑,清透的眼睛像是沁着一枉水意,她在思索,故而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打量。她忽然咬了下唇,闵裕文觉得心跳停了下,在她抬头的刹那,手一抖,头低下。

    “讲小经的博士是礼部礼部司郎中,听说也会参与明年春闱命题,但看他年纪仿佛不大。”李幼白忽然想?起来正事,试探着问道。

    闵裕文问:“何怀?”

    “是,是何博士。”

    “他祖上三代都是从翰林入的内阁,三代两?相,本朝绝无仅有?。何怀二十中的进士,此后便平步青云,依着他的才学和能力,三十岁差不多可以达到?他父亲的成就。他年纪不大,但是若论出题,是绝对有?资格的。”闵裕文跟何怀相熟,两?家常有?来往,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意思。

    李幼白问:“他讲课偏实际,是不是出题也会按照喜好,避开附庸风雅的辞赋,从根本问题入手。”

    闵裕文笑:“确实会如此,每个人都有?喜欢的风格,他的确会像你说的这般,所以素日里一定仔细听他讲课,因为指不定题目是否偏门。”

    “若我明年春闱考中,也能入翰林,进礼部吗?”

    她这一问,倒让闵裕文惊讶,但思量了片刻后点头应声:“只要你考的足够好。”

    “我一定好好考!”李幼白其实打的另有?主意,今日一问,实则是透露给闵裕文自己的喜好,他这样聪明,自然也能听明白。闵弘致在礼部,若李幼白春闱高?中,便是调拨到?旁的部门,也能伸手干预。

    她知道自己用了心机,所以说完便有?些心虚。

    与闵裕文分?开后,她匆忙回去住处,从柜中找出钱匣子,大票只有?两?张了,她一咬牙全?都拿出来,装进荷包后急急赶往卢辰钊住处。

    冬日天黑的早,故而她走到?卢辰钊住处时,莲池正好出来倒剪掉的烛心,看见?她,忍不住一喜。

    “李娘子,你可是头一回到?我们世子爷住处啊,快请进!”

    李幼白见?楹窗上投着人影,是端坐在桌前看书?的,便跟着莲池进去,转过雕花屏风,果真看到?卢辰钊在翻阅案录,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书?,朱笔和漆笔都搁在笔架山上,听见?她来了也没抬头,仿佛很是忙碌。

    莲池小声道:“世子爷本来年底就能去大理寺,可东宫着人传话,想?请世子爷先去崇文馆待一个月,与太子殿下研习课业。”

    卢辰钊将书?往案上一拍,“莲池,什么话都往外?说?!”

    莲池一愣,讪讪地退出去。

    李幼白上前,“我不会多嘴的。”说罢沉默了少顷,又道:“我来还?你钱。”

    她从荷包里掏出所有?的银票,规整地摆在桌上,卢辰钊瞥了眼,抬头蹙眉。

    李幼白解释:“我知道不够,但我眼下只有?这么多了,等回头有?了钱,我再补给你。”

    卢辰钊盯着那几张票子,一言不发。

    李幼白:“那,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她转身往外?走,手刚搭在门板上,忽听“啪”的一声,回头,见?那票子和纸镇一道被扔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差点就滚进炭炉中。

    她吓了一跳,怔怔地看向卢辰钊。

    “你给我银票作?甚?!”

    “那斗篷和袄子,应该是你送的吧。”

    “不是。”

    李幼白:....

    可她觉得就是他,于是便站着没有?去捡那银票和纸镇,站了会儿,又有?些委屈,明明她没让他定做东西,他自己做了,送上门来,她还?得付钱。她都没计较,他生什么气?!

    他还?朝自己扔东西!

    一想?到?两?个月的书?银凭白没了,她便愈发难受,偏还?得忍着,受他冷眼,她又没让他自作?主张,又凭甚受他脸色!

    但...她气红了眼,本想?回扔过去,又竭力控制住,抽了抽鼻子转头就走。

    那人忽地起身追来,一把拽住她手腕,随后弯下腰去将那银票捡起来。

    李幼白不肯看他,又用力拽手腕,他不松,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语气不由地放缓:“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对不住。”

    他单手把银票折起来,低头塞进她的荷包里,抬眼看见?她红红的眼眶,顿觉心口被针扎穿。

    郁结化作?不安,张口便道:“谁让你没事给我钱的。”

    李幼白更气,又甩他:“谁又让你给我做袄子斗篷的!”

    “我乐意!”

    “但我不需要!”

    “你都两?年没换斗篷了,再穿下去,人都冻死了,瞧你这小身子板,能撑住吗?!你跟我逞什么能,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没钱!”

    话音刚落,李幼白的脸唰的白了。

    卢辰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的钱都用来买书?了,没有?闲余的去置办衣裳,李幼白,你别想?多了,知道吗?”他后悔说错了话,恨不能咬掉舌头,见?李幼白眼神疏离,便知完了。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好握紧了她的手腕,不叫她挣开。

    李幼白却也没反抗,抬手擦了擦眼睛,平静道:“那我多谢卢世子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