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77节(2 / 2)

    卢辰钊找出了大理寺长公主的眼线, 而今那眼线恰好能成为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刘长湛倚靠着圈椅,手臂下垫着柔软的绸面垫子,眸光幽幽落在摊开的画卷上。画卷中的人虽死?了多?年,刘长湛也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他的长相,但甫一看见画像时,刘长湛还?是会清晰记得将他召回京中的场景。

    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夺了他喜欢的女子。

    他们甚至还?险些有了孩子。

    刘长湛犹记得那碗落子汤,也自?然忘不了贵妃看他的眼神,冷漠,憎恶,厌倦,在那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怪过她的薄情,也恨过她敢背弃自?己另寻他人,他在她回宫时也想亲手将她了结,以此发泄内心的屈辱和郁愤。

    但他的手攥住她脖颈时,勒的她快要窒息时,他忽然松开。

    他喜欢贵妃,不舍得杀她。

    刘长湛想,凭着日积月累的情谊,终有一日贵妃会再度喜欢上自?己。而那言文宣,从头到尾只是过客,是他和贵妃乏味生活里骤起的水浪,总会被抚平,被遗忘。

    贵妃仿佛真的如他所愿,就像后宫里的其他妃嫔一般,想着法儿讨好自?己,取悦自?己,与她在一起时,身心都是快活的。刘长湛承认,他享受被贵妃需要的滋味。

    门?外?传来?响动,刘长湛的心思从回忆中剥离,抬眸,冷冷望向屏风后出现的人影。

    逆着光,那影子纤细笔直,晃动在屏风上犹如展翅欲飞的鹤。

    有一瞬,刘长湛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贵妃,她初进宫时便是这副模样。瘦且有着勃发的生命力,像一道?光将他晦涩的生活填满,让每个角落都变得温暖鲜活。他贪恋贵妃给与的温度,想着汲取以获得同样的模样。他喜欢贵妃柔韧坚定的笑,即便遇到再难的事,她也总能轻松应对。

    那时的贵妃太过美好,让他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倘若贵妃与他从未有过那次争吵,倘若她对他和刘瑞君的事一无所知,他们也会一直很好下去。

    而不会让言文宣趁虚而入。

    或许是回忆扰乱视线,刘长湛掀起眼皮,朦胧的光聚合在一起,屏风后的人走出来?。

    不是贵妃,是年轻稚嫩的面孔,是新科状元郎,李幼白。

    刘长湛眯起眼来?,曲指叩在案面,便见李幼白隔着甚远便拱手行礼,嗓音清朗柔润,又有种?利落干净的感觉。

    她低着头站在那儿,乌黑的发间只插着枚碧色簪子,再无旁物。

    “上前些。”

    刘长湛开口,目光盯着她的脸,又道?:“抬起头。”

    李幼白迟疑了片刻,随后往前挪了步,稍微抬起下颌,但仍是垂眸避上。

    刘长湛起身,将手背在身后缓步走下台阶,来?到李幼白面前时,她往后下意?识退了小?步。

    刘长湛道?:“别动。”

    手伸过去,面无表情地?捏住李幼白的下颌,迫使她彻底迎向自?己。

    李幼白的手攥紧,浑身都是汗,牙齿死?死?咬住舌尖。

    从刘长湛的角度,能看到她露出来?的一截细颈,白腻雪润,像是一捧纯洁无瑕的玉。他的目光骤然一缩,余光瞥见她吞咽口水的动作,手指微微用力,在她下颌压出殷红的印子。

    “你是哪年出生的。”

    李幼白被他捏的发疼,想往后撤,但碍于身份只得用如此别扭的动作回答:“回陛下,微臣是贞武八年春出生的。”

    刘长湛眼神不变,像是鹰隼般锐利警觉。

    “你母亲不是冯氏。”

    李幼白没有应声?,沉默后觉察到下颌更疼,便道?:“自?小?府里有人便传,说微臣是外?室所生,但微臣不信,也从未多?想。”

    “呵,外?室所生,的确是个好说辞。”刘长湛的目光自?她唇上一闪而过,松开手指乜了眼,“可见过你的生母?”

    李幼白表现出震惊的样子。

    刘长湛走在前头,肃声?道?:“随朕过来?。”

    大理寺的女尸,偏这么凑巧是李沛的外?室,也就意?味着,即便刘长湛想要确认其与李沛的真实关系,还?需得更多?时间,更多?人证。毕竟根据李沛的话来?推断,两人早就在李幼白出生前断了干系。

    会是李沛故意?设计的吗?刘长湛有此猜测。

    “去掀开看看。”

    木架下面垫着一层冰,上面尸体的味道?还?是散了出来?,露在白布外?的一双脚泡的发白,没有半分?血色。

    这具尸体在大理寺时李幼白便见过,早就泡的面目全非。

    她站着一动不动,刘长湛见状,忽然走到她身后,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去,掀开那层白布。”

    李幼白颤了下,不敢扭头,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手指刚触到白布,便听见有人前来?禀报,刘长湛转身往殿外?走去,她松了口气。

    想来?是罗云回来?了。

    刘长湛的面色愈发幽冷,罗云站在阶下,许久没有听到回音。

    半晌,刘长湛挥手:“去把他找来?,朕要亲审。”

    “陛下,臣已经去过,但此人似乎提前得到消息逃了,许是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