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24节(2 / 2)

    翌日上午,小太子听石庆讲文章的时候,韩子仁前往博望苑叫张贺进城买酒坛。

    小太子在宫里花不着钱,他就叫公孙敬声和昭平君把属于他的那份收益送去博望苑,由张贺收着。张贺见小太子如此信任他,大为感动,隔天就令人在太子院中修一间存钱的库房,而库房钥匙就揣他怀里。

    前几日休沐,他沐浴的时候被弟弟看到,张安世调侃他胆小。张贺不是胆小,而是突然被太子看重他感觉跟做梦一样,脚踩云端不踏实。

    张贺担心胡麻酱不好卖,他不但抽休沐铺子里人多的时候送过去,还把吃法写在纸上交给铺子管事。

    公孙敬声和昭平君的铺子有两个人,一个掌柜一个伙计,分别是他二人的奴仆。张贺知道这一点,不担心掌柜和伙计阳奉阴违,东西放下他就回家沐浴。

    博望苑有浴室,张贺可以在博望苑沐浴洗头,但世家公子被奴仆伺候惯了,他宁愿忍着也要回家洗头。

    张贺的马车一走,围在铺子外面的人一哄而上,跟钱不是钱似的,哗啦啦往柜上扔。掌柜的大声说:“诸位,诸位,这些不是胡麻油,是胡麻酱。”

    话音落下,热闹的铺子安静下来。

    掌柜的令伙计打开一坛胡麻酱,又拿出他们喝茶的杯和煮茶的茶匙舀一茶匙胡麻酱,然后加一点温水化开令众人品尝。

    买得起胡麻油的人非富即贵,哪怕贵人家的奴仆也不好用手指头戳胡麻酱。掌柜的看一下张贺给他的纸,解释可以当蘸料,可以就炊饼等等。

    附近恰好有食肆,没买到胡麻油的人立刻去食肆买个炊饼。炊饼蘸胡麻酱确实香,对方立刻问多少钱一坛,可以买几坛。掌柜的本想说想买几坛买几坛。可他一抬头看到众人眼巴巴看着他,掌柜的害怕,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

    来买胡麻油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家铺子东家乃天子外甥,不在乎赚钱多少,所以不可能请托。旁人一见尝过胡麻酱的人毫不犹豫买两坛,他们也跟着买两坛。

    鼻子尖的客人闻到胡麻香问掌柜的:“这也是胡麻做的?”

    掌柜的:“猪油渣知道吗?胡麻酱就像存了许多猪油的猪油渣。”

    此言一出,犹豫的人不再犹豫,一炷香左右,张贺送来的胡麻酱全部卖完。

    掌柜的把“胡麻油售罄”的牌子放到外面,接着把棉花移到门边开始卖棉花。贵人豪强用得起蚕丝不稀罕棉花,城中百姓用不起就来买棉花做棉衣。

    上林苑的棉花得留着做军服,长安卖棉花的只有公孙敬声和昭平君一家,不可能降价处理,什么时候买都一样,所以棉花也很好卖。午时左右,铺子里的棉花就卖光了。来晚的人问掌柜的还有没有,掌柜的也不胡扯,直言:“有是有,但弹棉花慢,明日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要买就早点过来,早点买回去做冬衣。”

    与此同时,小太子也见着两位表兄找的两名口技人。一人擅学牲畜虫鸟,一人擅学人说话,男女老幼学谁像谁。

    小太子打量着两人心说,听他们学说话不比看栾大装神弄鬼有趣吗。

    小太子问清二人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家中还有哪些人,确定不是藩王派来的探子,也不是匈奴花钱买通的细作,就带两人去宣室殿。

    两人到宣室殿外一听陛下在里面顿时双腿发软,直愣愣跪在地上。

    刘彻听到动静朝外看去,慌忙扔下朱笔大步出来:“据儿,出什么事了?”

    小太子无语又想笑,难怪他们口技精湛却穷困潦倒——胆小!

    “无事。”小太子越过门槛拉住老父亲的手,“父皇,孩儿给您寻的口技人。”

    两人年近不惑,此时却像鹌鹑,缩着脖子点头如捣蒜。

    刘彻皱眉:“你确定?”

    第152章 胆小如鼠

    小太子不确定二人的状态还能学谁像谁。

    可人都来了, 总要试试。不然他和公孙敬声以及昭平君岂不是白忙活了。

    小太子认真说:“孩儿叫他们试过。”

    刘彻令两人起来回话,二人战战兢兢应一声“诺”,同手同脚爬起来。而刘彻见状越发怀疑儿子被骗了, 颇有才能之人怎会胆小如鼠。

    被骗的人只会是皇帝,不可能是小太子。小太子心性坚定,平日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除非他不懂或因为是亲人不加提防,否则想骗他比登天还难。

    小太子认真考虑过, 如果他盯着口技艺人表演, 他会因为口技艺人的脸而觉着荒诞。栾大在假人前放一块大大的纱布, 不止是为了遮挡假人, 方便装神弄鬼, 还因为纱布看起来朦朦胧胧, 加上他手拿拂尘神神道道,“神仙”尚未出现人就信了三分。

    为此小太子令人搬两块屏风, 他和老父亲以及宦官在屏风前,两位口技艺人在屏风后。不必直面天子, 两位口技艺人不慌了。小太子令宦官准备一壶清茶, 两碟点心,连同茶几搬到屏风后面。两人面前多了吃喝, 宛如在家中, 身体越发轻松。

    随着杯盖碰撞茶杯的声音落下, 小太子听到鹊鸟叽叽喳喳。刘彻本能往四周看, 很是纳闷, 这个时节殿内怎会有鸟。

    小太子轻轻扯一下老父亲的衣袖, 指着屏风。刘彻恍然大悟,听到苍老的声音问:“哪来的鸟?”

    刘彻本能想回答, 听到年轻的女子答:“鹊鸟进门,不贵也喜。阿公,好寓意。”

    春望忍不住环抱双臂,感觉阴风阵阵瘆得慌。

    刘彻身体前倾,恨不得推倒屏风一探究竟。小太子抱住他的手臂,刘彻以为他怕了,抽出手搂着儿子,听到奶里奶气的声音:“阿母,可以吃肉吗?”

    “肉没有,吃炊饼吗?”

    “不吃,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汪!”

    狗嫌小孩聒噪,大叫一声,殿内安静下来。

    “死狗,叫什么叫,再叫把你宰了吃了!”壮年男子威胁。

    狗又汪汪两声,男子气得又拔高声音,“还叫?”紧接着砰一声,像是给狗一下,这一下捅了牲畜窝,鸡鸣狗吠,鸭子嘎嘎,连树上的鹊鸟也跟着凑热闹。宣室殿瞬间变成农家小院,守在殿外的宦官和侍卫禁不住侧目。若非担心天子怪罪,他们早早跑进来询问出什么事了。

    小太子就在这时喊停。刘彻意犹未尽,不禁问:“怎么停了?”

    “父皇,他们是人,总要叫他们歇一会。”其实二人没有任何准备,现在这段都是在太子宫他们现编的。

    刘彻不知真相,想想也是,遂令人除去屏风,屏风后面果真只有他二人。刘彻久居高位,他又长得棱角分明,面无表情时令人畏惧,以至于二人又吓得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