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歆高兴地说:“那莫向军岂不是有救了!”
话说完只感觉身下一空,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然后就醒来了。
醒来之后满心疑惑,中医里真的有痿症这种说法吗?难道就是对应的渐冻症?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还是说,她只不过是日有所思,所以才夜有所梦?
更急人的是,她在梦里明明已经很认真地学习了那套针法,可是现在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像是隔了一团雾气。
急得她一身汗。
感觉有些口渴,便打算下楼去喝点水。
她才一翻身,沈焰立刻就警醒:“怎么了?”
“去喝点水。”
沈焰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你别动,我去。”
下楼倒了水上来,沈焰看着她“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有些心疼地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别想太多了,你是人,不是神。”
千万不要因为渔民们喊她一声天后娘娘座下的仙姑,便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承担起为这天下救苦救难的责任了。
林辰歆点点头:“我明白的。”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而已,病人有的能治好,有的不能治好,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只要有一点点希望,还是要紧紧地抓住的,不是吗?
“我明天打算去一趟省城找柳敬益老先生。”
“怎么了?你那套麻醉的针法不是已经学完了吗?”
针灸手法不是一蹴而就能学会的,但林辰歆真的很聪明,手也很灵巧,一起去参加培训的几名医生里,她是最快出师的。
回来之后,还尝试过给一个阑尾炎手术的患者全程针灸麻醉,效果非常好。
现在陵川医院已经开始准备要推广这项技术在手术中的应用了,正在挑选有意向的医生向林辰歆学习这项针灸技术。
所以很快,她的日常工作中又要多一项,给医生们培训针灸麻醉技术了。
说起这个,沈焰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媳妇怎么就这么能干呢!
话再说回来,既然林辰歆已经学完了针灸麻醉的技术,按道理就不需要再去省城培训了。
虽然柳敬益老先生一再言辞恳切地表示希望她能继续跟着自己学习,但林辰歆考虑之后还是暂时拒绝了。
虽然技不压身,能多学一点是好的,但也要考虑到,这世上有用的知识那么多,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全都学得完。
她每天这么忙,除了日常工作之外,还经常有额外的病人特地来找她做手术的,还有洛泽民教授那边寄过来的资料要学习,真的是fen身乏术。
“我想去请教一下柳老先生,看看中医方面对治疗渐冻症有没有什么办法。”林辰歆说。
第二天她就跟领导请了个假去了省城的万和堂找柳敬益老先生。
在她描述了莫向军和他爷爷的症状以后,柳敬益点头:“在中医里,我们称呼这种疾病为痿症,温热毒邪或湿热侵淫,气血运行不畅,筋脉失于濡养而致。”
果然是痿症,林辰歆想起梦中那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莫非真的是沈奶奶来给自己托梦了?又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白天的时候为莫向军的病所困扰,所以才会做了这么一个有指向性的梦?
“那有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林辰歆兴奋地问。
柳敬益沉吟片刻:“这个暂时不好说,你让他来找我,我先给他看看吧!”
中医里的痿症,并不仅仅对应现代医学上的渐冻症这一种疾病,包括中风导致的偏瘫等等,都属于痿症的范畴。
至于能不能治愈,能治疗到什么程度,个体的诧异是很大的,必须要亲眼看到病人,进行望闻问切等一系列诊断之后,才能有定论。
林辰歆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谢谢柳老,我会尽快带他过来的。”
柳老先生又叹气,这么冰雪聪明又善良有医德的好姑娘,要能是他的徒弟该有多好。
林辰歆回去以后就去找莫向军。
莫向军年轻资历不够,虽然结婚了,但没能分到家属院,小夫妻两个住在林辰歆以前住过的那种平层单间宿舍里面。
远远地就看见他们宿舍门口有好些人挤在一起围观,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有瓷器砸碎的声音,有男女吵架,还有人劝架的声音。
她连忙挤过去:“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人看她一眼:“林医生你来了啊!吵架呢,闹离婚。”
林辰歆心里一紧,在莫向军确诊的时候,她就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
凤妮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又才结婚没多久,而且还是相亲结婚的,感情基础应该没有多深厚,让她用三五年的时间毫无希望地待在一个不能动弹的人身边照顾,确实是有点难为了她。
就算是她要走,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这才第二天,就已经提到了离婚,是不是也太绝情了些?
“林医生,听说是你给向军看病的?你快去帮忙劝劝吧,他肯定能听你的话。”
林辰歆没有应,这种事她不可能去劝的,劝什么呢,劝一个姑娘用她最美好的几年青春年华去陪伴一个未来已经没有希望的瘫痪病人?
只为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治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