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霁全程没讲话，看的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他本来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可是跟毛毛比起来，他好像就是一个纯粹的莽夫了，光凭真诚和热情跟对方打交道。

    而毛毛的话术已然自成一套体系，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摸清楚对方的性情脾气，从而制定出相应的套近乎方案。

    再利用自己的长相和会说话的特色，让对方自愿购买自己挂在自己身上作为展示的珠宝。

    这一桌短短十几分钟的交谈，毛毛就已经赚到了几十万的分成费。

    他同样懂得维护客户关系，八面玲珑地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随后便去下一桌寻找目标，找目标的同时还不忘回这一桌时不时地跟她们再聊聊天，认真倾听她们的吐槽和苦恼，站在对方角度愤懑地一起说坏话。

    演员都演不出这么真实的情绪。

    应霁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座位上，而应该待在桌底下。

    果然，酒会上能人辈出啊！

    直到毛毛应酬到嗓子有些吃力了，他这才去厕所间休息一下提提神，正好撞上了刚吃完第二轮去厕所洗个手的应霁。

    “老兄，实在不好意思啊，刚才忙着完成kpi呢，都没跟你多聊聊天。”毛毛主动开口攀谈道。

    从他没那么活泼的语气中能够听出，他现在反而是更加放松自在的状态。

    “没事儿，现在聊也一样。”就冲这一句老兄，应霁就大大咧咧地揽过了他的胳膊拍了一拍。

    这本是兄友弟恭的情形，但因为两人的体格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导致毛毛站在他身边就跟小鸟依人一样。

    毛丞新默默拉远了与他的距离，好让自己脖子仰得不那么累：“好说好说。”

    他对于傲煌的艺人，自带百分之九十九的好感度。

    为了方便谈话，两个人走到了消防通道中躲清闲，应霁问道：

    “你刚刚说kpi，是什么kpi啊？”他很是好奇。

    这下子轮到毛毛不淡定了，他脱口而问：“你们没有吗？”

    顿了一顿，他又自己跟自己说了一句：“哦，也对，毕竟是傲煌。”

    “什么什么？”应霁还是不明白。

    毛毛很羡慕他这种万事不愁的状态，但还是把娱乐公司中存在的各种潜规则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没办法，他跟应霁实在投缘，两个人的性格都很符合对方的胃口。

    况且结下一个善缘也没什么不好的，万一自己有机会跳槽到傲煌，还能多一个熟人朋友。

    应霁听完之后大吃一惊：“你们都是这样的吗？还要靠这种方式完成公司的指标赚外快？”

    “对啊，不然你以为钱都是从哪儿来的，我这张脸的保养费包括身材的管理费都是很昂贵的。再加上我有很多钱都被公司分走了，想要自己兜里有更多的钱，那就要为公司赚更多的钱，说白了就是当老板的永远不亏。”

    “不过像我这种推销珠宝的其实还算好了，毕竟不涉及一些……咳咳，交易。”

    毛毛小声道。

    “啊？怎么会这样……”应霁皱起了眉头。

    加入傲煌之后，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唔，或许也跟自己的社交圈基本都在傲煌内部有关吧，他从来没有打听过别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不对，老贺他原来那家星月公司好像就是这样的。

    难道说，星月才是娱乐公司的常态，傲煌反而是个例？

    他有点懵。

    傲煌其他艺人们也或多或少从别家公司艺人的口中了解到了许多秘辛。

    就像是猛然戴上了清晰镜片，突然世界清晰到让人感到无比陌生，也让人顿时失去了安全感。

    大家这才发觉原来不是世界变美好了，而是傲煌替他们隔绝开了这个世界的危险和浑浊。

    尤傲岚刚结束了与几位投资方的交谈，一个人坐在了角落处的椅子上躲个清静。

    这个角落并没有人，却有着绝佳的观察视角。

    从尤傲岚的座位放眼望去，她能够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正在攀谈，为了营造气氛而努力着。

    她蒙牛看到他们脸上充斥着的野心和欲望，也同样能够看到他们转身时阴影处的挣扎和空虚。

    这场酒会，又何尝不是社会的缩影和投射呢？

    只能说，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来保住自身的话，那么在这个注定沉沦的大染缸当中，很难有人能够凭借幸运而存活。

    她不是什么圣母，她也没办法保护所有人。

    在力所能及之处保护好自己的人，就已经极为不易了。

    之前傲煌的艺人们对此没什么概念，但相信经过这场酒会之后，他们会懂得岚姐润物细无声般的呵护，以及她所付出的艰辛代价。

    ……

    “小孙啊，不是我们不帮你，你应该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今非昔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