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只是觉得这姑娘有趣,想纳入囊中取乐。
并不想费神深入了解,也分不出太多心神。
毕竟后院那么多姑娘,他能在林知雀身上用些心思,就很是难得了。
但?是,是否在意此事,与面子上挂不住,完全是两码事。
裴言昭皮笑肉不笑,十分勉强地扯出弧度,冷声嘲讽道:
“二弟耳目通达,如此操心为兄的?家事,真是用心良苦。”
听到“家事”二字,裴言渊眸光一凛,扫过兄长的?余光带着寒意,方才?的?自得与舒畅缓缓消散。
是呢,莺莺是兄长的?未婚妻,怎么不算家事呢?
不过......这么说来,他是兄长的?亲弟弟,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也是他的?家事!
思及此,裴言渊荒谬地勾起唇角,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是他不管,早晚莺莺的?事,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家事。
裴言渊望着兄长虚伪的?脸庞,眸中阴云密布,却仍是带着笑意,阴阳怪气?道:
“客气?了,兄长日夜操劳,年纪不大,记性却差,这都是我该做的?。”
闻言,裴言昭的?脸色越来越沉,特别是听到“日夜操劳”,下意识瞥了一眼林知雀。
二弟意味深长,他有几次“操劳”,正?好被这姑娘撞见。
他不改本性,也不怕林知雀介意。
只是不想气?势上输他一截,显得狼狈不堪,庸碌无用。
幸好林知雀一直埋着头,像是在躲避腥风血雨,又像是当真听不懂,没有任何反应。
裴言昭松了一口气?,收回慌乱的?目光,矜贵地整理衣襟挽尊。
这些被裴言渊尽收眼底,他抿一口酒,勾唇看着兄长凌乱的?模样,心情?再次好了起来,举杯遥遥相祝,关切道:
“兄长此举不妥,这知道内情?的?,懂得日理万机的?忙碌,可人?家姑娘不知道。
兴许以为兄长并不在乎,连婚约都是哄人?的?呢。”
这话直截了当,戳中裴言昭见不得光的?心思,急得他攥紧酒杯,脸上险些绷不住。
然而,裴言渊并未多看他一眼,笑意更?甚,视线移到林知雀身上,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
“莺莺,你觉得呢?”
林知雀夹在中间,专注于找地缝,突然被人?点名,吓得一哆嗦。
她方才?就发觉气?氛不对,只想远离纷争,根本没用心听。
一抬头,这俩兄弟齐刷刷看着她,灼热目光如山间饿狼,更?是胆怯心虚。
她不敢开?口询问,只能窘迫地赔笑,不断打?着哈哈,讪讪附和道:
“嗯......二公子说得都对。”
裴言渊满意地颔首,似是早已发现她出神,就等着这个含糊不清的?回答。
这点把戏,裴言昭能看出几分,却拿他没有办法。
既不能当着林知雀的?面,与他争论内心真正?所想;
又不能像曾经?那样,仗着高贵的?身份,随性□□驱逐。
裴言昭气?得脸色泛红,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瞬间很想撕破脸皮,狠狠摔了杯子泄愤。
眼见着情?势不好,千帆快步走上前去,轻咳一声递上清茶,按住侯爷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摇头。
越是此刻,越是要冷静和忍耐。
这个关口,暗地里太多眼睛盯着,若是把事情?闹大,岂非主?动给裴言渊和四皇子送把柄?
裴言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甘心地咽口气?,指甲在杯身留下道道划痕,笑容扭曲地盯着裴言渊,眸中尽是怒意。
反倒是裴言渊,闲散地自斟自饮,仿佛置身事外。
倏忽间,兄弟二人?剑拔弩张,一个愠怒轻蔑,一个悠闲散漫。
分明一句话没说,目光相交时,却闪过刀光剑影。
林知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俩,不知是否说错了什么。
她思忖片刻终究不敢插话,继续埋头找地缝。
裴言昭脸色沉得可怕,但?触及到裴言渊淡漠冷静的?眸光,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愈发闷得难受。
他面子上挂不住,索性不与他计较,转头看向沉默的?林知雀,温声道:
“莺莺,原来这是你的?闺名,是我疏忽了。”
林知雀大度地摇头,示意他无妨,不必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