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宛伏在桌上头也不抬,瓮声瓮气的道,“原来赐婚是不能提和离的,陛下赐婚擅自提和离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春见啊了一声,“居然是这样的吗?”
她她也不知道啊。
“是的。”尹宛哭道。
春见脑袋一嗡,一下子跪倒在地,“王妃,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没有去打听清楚,才让王妃犯了这样的大错,奴婢愿以死谢罪。”
她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若不是白王殿下没有告发,她们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儿了。
殿下可真是个?好人啊。
尹宛最见不得春见这样同自己?说话,气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泪婆娑的指着她道,“你说什么,什么奴婢什么以死谢罪,你要诚心杀我的心是吧?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就不要再来刺激我了行?吗?”
“不不不,王妃,我错了,我往后再也不敢了。”春见忙站起来去哄尹宛,“往妃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你看,殿下不是都没告发咱们吗,说明殿下就压根儿不会做那事儿,王妃将心放肚子里吧。”
“可是我惭愧啊。”尹宛视线模糊的看着春见,“他说和离可以,但是他要承受所有的责罚。”
“我走肯定是要走的,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自己?受罚。”
春见知道白王想要留住小姐,说这个?肯定是要她知难而退,不再想要走。
但是小姐这边呢,又很想要走,所以她这个?做下人的就十分矛盾。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又看不得小姐难过,于是说道,“殿下毕竟是皇子,再不受宠那也是陛下的骨血,无论怎么责罚都不会太?狠的,小姐还是莫要想的太?深。”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之前?大皇子做出那样忤逆陛下的事,都没有被赐死,只是被赶去极寒的封地。
白王殿下这件事比他那件事要小太?多了,顶多也就是责骂几句。
一个?是□□后妃,染指其父皇的女人,一个?只是因为不和才和离的,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真的吗?”尹宛红着眼问。
“是的。”春见点点头,暗暗叹了口气。
殿下啊殿下,这可是我的主子啊,我虽然是站在您这一边的,但是在危机时刻,主子还是最重?要的。
切莫要怪奴婢。
被安慰了几句,尹宛心里的愧疚就没那么沉重?了。
她接过春见递过来的软帕,轻轻的将眼泪擦拭干净,指着内间的箱笼道,“我还是决定三日后就走,你去将衣物?都收拾了。”
春见只好赶紧去行?动。
一边收拾着衣裳,一边祈求,殿下啊殿下,全都靠你了!
傍晚的时候,尹宛觉得身子困乏,就在榻上躺着眯了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
早晨,她还是被春见给?摇醒的。
“王妃,王妃快醒醒。”
焦急的催促声传入耳朵,尹宛心中?不满,伸手捂住耳朵,“怎么了,为何一大早喊我起来?”
“王妃,你可不能再睡了,殿下他又昏迷了。”春见急道,“方才苍河过来与我说的。”
又昏迷了这三个?字传入耳里的时候,尹宛的睡意?一下子没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惊道,“什么,殿下又昏迷了???”
春见点头,“是的,不知道怎么了,大夫正在给?殿下诊脉呢。”
“我去看看。”尹宛掀开被子,下榻,胡乱的穿好鞋子。
简单洗漱之后,就披着一件披风出了门。
大雪依旧下个?不停,脚踩在厚厚的雪层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很快,寒意?便从脚底侵入,让她浑身上下都觉得寒冷不已。
怎么会病了,还是在这个?时候?
明明再过一日她就要走的,偏偏这个?时候他又病了。
这叫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走啊?
若她真的不顾一切的离开,那真的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不是她想成为的人。
尹宛怀着复杂的心情一路走到书房。
此刻,苍河正在门口候着。
与其说候着,不如说盯梢。
见到大雪之中?出现的粉色身影,他连忙跑进屋内小声提醒,“王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