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食肆之前,她就将食肆暂时交由叶岁,送走最后一批食客后就关店。
陈乔一在家里没什么事做,睡得早,自然而然地做了个梦。
耳边声音嘈杂,梦里很多人的声音交织重叠在一起,吵得她眉心紧皱。
[你又不是正常人,让他们打两下怎么了?]
[家?开什么玩笑,你闻到这满屋子的死人味了吗,你把这当‘家\'?]
[她怎么笑得出来,她爸妈就这样死在她面前,她这种怪物就不会觉得有丝毫难过吗?]
......
陈乔一双眼陡然睁开,眸里红光乍现,呼吸急促,她定定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努力缓和着呼吸。
因激动亢奋而加剧的心跳还未完全平复下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忽然从屋外传进来,像是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陈乔一眯起眼,顺手戴上放在床头柜上的单片金框眼镜,起身朝屋外走去。
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在第一时间就看清了客厅里的情况。
毛毯凌乱地搭拉在沙发边缘,陈丞背对着卧室的方向,蜷缩在地毯上,他将自己抱作一圈,单薄的睡衣被汗水完全浸湿,勾勒出男人背部流畅的线条,喉咙里不时发出野兽般压抑的痛苦低吼。
陈乔一侧眸,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见一轮圆月正高高悬挂在天边:“啊,我忘了,今天就到月圆了。”
她收回视线,赤足踩在干净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走近陈丞。
卧室到沙发的距离不过寥寥几步,陈乔一抱膝蹲在陈丞面前,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背脊:“大狗狗,疼吗?”
陈丞额间的碎发已经被汗水叠叠打湿,豆大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模样看上去狼狈至极。
陈乔一曾经听她姥姥说过,与魔女签订契约的缔结者在每月月圆时,身体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异样反应。
疼痛、瘙痒、兽变、亢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只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和人或者鬼缔结过契约,也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至于今晚陈丞出现的反应,显而易见的——剧痛。
陈丞紧咬着牙关,蓝绿色的眼睛飘忽掠过陈乔一的脸,没有回答。
陈乔一敛起眼尾,指腹掐上陈丞的下颌,迫使他扬起下巴看向她。
“忘记我白天和你说过什么了?”她眯了眯眼,红唇微启,声音轻得像是在蛊惑陈丞,慵懒嗓音里夹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哄,“说话,闷狗。”
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陈丞毫无血色的脸。男人沉重地喘着粗气,终于从齿缝间艰难地泄出一丝难抑的低吟:“...疼。”
“这不就对了。”陈乔一满意地勾起笑容来,好心地替陈丞理了理黏腻的碎发。
“抱歉呐大狗狗,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这是和魔女签订契约的代价,每月都会发生这种情况。要不要现在和我解除契约?这样你就不会再痛了。”
她说话的口吻听起来漫不经心,但空着的另一只手却已经覆上了颈侧,指尖状似随意地在玫瑰花印记上敲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