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惊风、雷声沉闷,尖锐的嘶叫压在喉咙底。
雷雨夜来了,雷声响起后的短短片刻,褚昼身上的衣物就被汗水打湿。
疼,身上无一处不疼;痒,疼痛带着钻心的痒意让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如果不是按照陶枝所说把自己手脚绑了起来,他只怕已经把身上的皮肤扒烂。
褚昼像被钉住了七寸的蛇,不停地翻滚挣扎,从床上跌到地上。
陶枝房门未关,正对门的桌前有人独坐,纹丝不动,只风雨吹起着她的长发。
桌上茶炉缝隙透出光源,勉强照出少女圆润的下颌轮廓。
陶枝一手转着茶杯,一手紧握桌上的剑。
长生长漂泊,她独自一人飘零太久了,不敢与人深交,不敢随意露面,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7)
她太需要陪伴了,一直忍着没去找游仙,怕悲剧重现,身上的麻烦牵连她。
而且她对游仙有太多的愧疚,以前因为私心伤害她,如今更应该保护好她。
银白的电光闪过,对面房门已经被打开了。
滞后的雷声响起,勉强站立的人只跨出一只脚就摔倒在地。
陶枝看着褚昼狼狈挣扎,手脚并用,缓慢向游仙房间挪去。
她看过无数类似的画面,濒临死亡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求生。本应是生命力爆发,泥泞里开花的美丽奇迹,最后却大多变成丑类恶物。
陶枝看着褚昼即将爬到游仙的门前,抽出桌上的剑撑伞走了过去。
褚昼跪坐在地,雪亮的剑抵在他的颈侧,他再进一步就会血溅当场。
他心下一时涌起悲戚,天上的雷看来还是要劈到他身上。
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为什么这么难!
陶枝:“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把自己捆起来?”
褚昼这才明白,他以为她是好心提醒,原来是怕自己打扰到游仙。
褚昼:“你怎知她不愿救我?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