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默不作声，目光跟随着姜空的动作，等他转过身，果不其然看见对方通红的眼眶。

    “我没事。”

    喝了几口温水后，整个人的感觉好了不少。

    姜意说完，继续道：“这次只是个意外，别担心。”

    话音刚落，对面因为上镜要求而瘦削的、站在床边的青年，眼眶里忽然就滚落下来一滴泪。

    泪珠划过他脸上已经斑驳的底妆，坠落到衣领里，看着姜意一下子也有点鼻头发酸。

    “过来。”

    姜意唤道，看着姜空走过来蹲在床边，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雾霾蓝跟照片里一样好看。”

    “去那边睡会吧，明天还要你照顾我。”

    姜空沉默几秒，随后闷声“嗯”了一声，关掉灯合衣在另一张床上躺下。

    姜意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才慢慢收回目光，盯向天花板。

    被砸倒后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似乎在一本小说中，小说的主角是谁，主要剧情是什么，这会儿都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小说里出现了她的弟弟——姜空。

    姜空，22岁选秀第一断层出道。出道后不过三个月，主演的一部小制作网剧又突然全网爆火，作为主角的他人气节节攀升，一周涨粉千万不止，直接被各大营销号和粉丝们捧上顶流。

    然而，成为顶流后，他开始厄运缠身。

    参加综艺当飞行嘉宾后，被指责不尊重前辈人品差；参加活动时无故缺席，被怒批架子大，嚣张跋扈；随后，参演的小网剧被指责抄袭、当综艺固定嘉宾被其他嘉宾无视孤立……就连去试镜时住的酒店也遭到了私生粉的跟踪偷拍，最终，名声一片狼藉的姜空被全网抵制，而他本人也患上严重抑郁症，并拒绝治疗，最终死亡。

    而这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姜意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自己波动强烈的心境。

    她和姜空相依为命长大，姜空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小说里居然还写姜空为了钱不择手段、经常出入一些不正当会所，就算是在小说中她这次被砸到头没有再醒过来，单单是现在拥有的财产，都够姜空挥霍一辈子了。

    这个剧情，简直不可理喻！

    乱七八糟的剧情让姜意脑壳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深深呼吸，闭上眼睛。

    片刻后又睁开，摸到床边的手机给姜空下单了一份卸妆用品。

    *

    姜意是天亮后又重新睡过去的，醒来后正好碰见早上八点医生查房。

    姜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卸完妆收拾好了，连身上花里胡哨的衣服都换了一套。现在正戴着口罩，站在病床边听医生说话，头顶的头发被扎成了一个小揪揪，连带着那点雾霾蓝的挑染也被隐藏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的。

    姜意盯着看，忍不住想拽一下。

    医生并没有在病房呆很长时间，做完检查后又叮嘱了姜空几句，就转身离开。

    姜空关上门，随后凑到姜意身边摘下口罩，精致的脸上满是笑容，一双漂亮的凤眼都眯到了一起。

    “谢谢姐。”

    姜意知道他说的是卸妆用品的事，伸手轻轻拽了一下他头顶的小揪揪，头一回问起工作的事。

    “工作不要紧，没什么大事，我最近都挺好的。”

    “姐，你别不信我，我微博粉丝都快六千万了。再攒攒，该赶上咱妈了。”

    姜空说着拿起手机要给姜意看自己的粉丝数，骄傲又得瑟的模样跟以往一模一样。

    “只要你弟，我——”

    姜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继续道：“再演几部电视剧电影，小金人那不妥妥的。”

    姜意忍不住被他逗乐，“好，那到时候跟咱妈的放一起。”

    姜空跟着笑，脸上毫无阴霾。

    往常姜意都信了，但这会她忍不住半信半疑，却没有再追问。

    她一直不太关注圈里的事，了解娱乐新闻的唯一渠道就是微博热搜和姜空的话。

    微博热搜，姜空不是天天上。

    而姜空自己的话，现在看起来也有点水分。

    姜意暗自想着，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姜空重新戴上口罩，起身领了一个中年阿姨进来。

    “这是护工阿姨，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事让护工阿姨帮忙，医生说你最近最好不要起床走动。”

    姜空介绍两个人简单认识，留在房间里陪着姜意洗漱完成，又带走护工去给姜意买早餐。

    姜意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相处，洗漱动作全程都十分僵硬，一直到护工跟着姜空离开，她才松一口气，慢慢靠在床上拿起手机，打开微博搜索姜空的名字，一大串词条瞬间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