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岸 第72节(1 / 2)

泊岸 吃饱去睡觉了 2178 字 6个月前

说罢紧了紧腰上佩刀,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召集众人离开了李府。

    李寅元咬了咬牙,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梁慧芝正好听到动静赶来,瞥见院中怒火中烧的李寅元,担忧道:“发生何事了,公公已经被带走了吗?夫君你……”

    话还没说完,李寅元便猛地扇了她一巴掌,梁慧芝身形不稳摔倒在地,发髻被打散,嘴角流下一串血迹。

    “贱人!”

    李寅元按着她的头往地上撞,梁慧芝尖锐凄厉地惨叫起来,拼命地想要扳开禁锢在自己头顶的手,哭叫道:“不要打了!”

    “贱人,你们全家都是贱人!”李寅元扯着她的头发,梁慧芝被打得满脸是血,“还有你那兄长,我呸,狗爹养的东西,给你们脸了是吧,我当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梁慧芝捂着脸,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散落的发丝黏腻地贴在脸上,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死了,再这么下去,李寅元一定会打死她,梁慧芝尖叫了一声,忽然鼓起勇气恨声骂道:“放你大爷的猪狗屁,老娘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这个畜生窝里爬出来的废物,当初我就应该把你写的那狗屁文章张告天下,我竟然还心软地想让你多活几年,李寅元你个没良心的,你……”

    金属相撞的冷硬锐声突兀地出现在交叠的骂声中,梁慧芝瞬间止住话音,艰难地抬起头,先是瞥见黑色的官袍一角,再往上,则看见去而复返的梁齐盛,面色阴沉,抬手指了指李寅元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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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国公府那位深居简出的国公夫人突然病逝,上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已不知道是何时,国公夫人平日不参宴,自然也没什么手帕交,丧礼上只听得干瘪的哭喊声,气氛诡异。

    梁齐因一身素白孝衣,松袍紧带,两袖收拢于手腕处,每当有人来吊唁时,便会谦和地低下头,抬手揖礼。

    他这一整日下来都未曾得空休息过,临近日落时才送走了最后一个来吊唁的客人,待人走后忍不住屈了屈酸疼的膝弯。

    季时傿伸手想拉他到一边坐下,轻声道:“来歇会儿。”

    话音刚落,陶叁忽然急慌慌地从前厅跑来通传,磕磕绊绊道:“公、公公公子,那个白……”

    “齐因!”

    长廊外有一灰衣宽袍的男人大步奔来,年近半百,神色慌乱又焦急,步伐匆忙,甚至不小心在台阶上绊了一下,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身体。

    灵堂素净,满眼苍白,只余正中心一个漆黑的棺木,两个截然不同的颜色碰撞在一起,从台阶上爬起来的男人目光震颤,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棺椁前。

    季时傿一愣,小声道:“这是?”

    梁齐因语调平静,“我舅父。”

    他病情缓和后,白既明便回了江南,他为官上没什么起色,但生意做得还行,近年来很少回京,有什么东西也都是托人从江南顺带过来,因此梁齐因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

    白既明趴在灵堂前,站都站不稳,梁齐因只好上前搀扶起他,淡淡道:“舅舅,您先起来。”

    白既明用力扒住他的手腕,瞳孔肉眼可见的在晃动,“你娘……怎么会突然病了?她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生老病死,谁说得清呢。”

    “不行,我不信。”白既明摇了摇头,嘴唇一抖,“这好端端地怎么会中风。”

    梁齐因拦不住他,待反应过来时,白既明已经一把推开半阖的棺盖,里面的人锦衣华服,朱钗宝黛,双手交握于腹部前,神情安静祥和,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找的这具无名女尸本就与白风致有七分像,换上繁复精美的衣裙与妆容就更加看不出区别,但白既明凝视了一会儿还是道:“这不是我妹妹。”

    他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这不是我妹妹……”随即看向梁齐因,扯过他的手臂,急道:“你娘呢,你娘去哪儿了?!”

    “走了。”

    “走去哪儿了?”

    梁齐因如实道:“和心上人远走高飞了。”

    白既明先愣了一会儿,而后才猛然变了脸色,又顾及着怕被人听到,不得不压低声音,“她疯了!?”

    话音落下又意识到凭白风致一个人没那能耐把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怔了怔道:“你帮她逃的?”

    梁齐因不置可否。

    “你们……”白既明下半张脸都在颤,嘴皮子不停地抖,“她糊涂你也要跟着糊涂吗?她是国公夫人,与人私逃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怎么敢帮!”

    “我没糊涂。”

    “你简直……”白既明背脊生寒,牙齿龃龉发出一串“赫赫”的声音,倏地抬起手,一巴掌向梁齐因打去。

    “等等。”

    手掌未落,便忽然有一人牢牢擒住他的手腕,白既明动了动胳膊,半分力道都压不下去,厉声道:“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

    季时傿沉了沉声,“白舅老爷,我姓季。”

    白既明脸色猝然一怔,手上力道松弛下来,当初镇北侯府出事的时候,他一边忙着给梁齐因治病一边想方设法地和镇北侯府撇清干系,本以为季家从此再也翻不了身,谁知道后来季时傿居然能力挽狂澜,反倒是庆国公府被她压了一头。

    她在外那骇人的名声,怕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主,白既明见到她难免心虚,头一撇,松了手,长长哀叹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梁齐因垂下目光,轻声道:“舅舅,母亲在梁家过得不开心。”

    白既明一哽,嘴上仍道:“荣华富贵,有人伺候有人敬重,这样的日子还要如何,世上有几个人能活得开心啊?好好的国公夫人不当,跑出去朝不保夕,愚蠢!”

    “我是她亲哥,我能害她吗?”白既明痛心疾首道:“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已经那么多年了,还是如此任性。”

    季时傿冷声道:“你也知道你是她亲哥。”

    白既明一愣,“你说什么?”

    “你也知道你是她亲哥,违背自己亲妹妹的意愿把她送入火坑,你这亲哥当得还真厉害!”

    白既明抽了一口气,看向梁齐因,愕然道:“你们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