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岸 第133节(1 / 2)

泊岸 吃饱去睡觉了 2325 字 6个月前

赵嘉晏皱了皱眉,“你且说说,是怎样的狗官,倘若百姓有冤,我自然敢平。”

    肖党已经清理干净,朝中难道还有他的余党,或是其他什么人?

    谁知许茂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我要告的,是现任户部尚书裴逐,当年水患,官员中饱私囊,以致中州瘟疫,那狗官怕担事,竟放火烧死了流民所三百余人,除了我之外无一生还。”

    赵嘉晏脸色煞白,目光移向叛军首领身上此起彼伏的烧伤,眼睛顿时一痛。

    “我这一身丑陋的疤痕,正是那次大火留下来的,三百冤魂埋骨荒山,只剩灰烬,而罪魁祸首如今却高官俸禄在身。你说江东百姓无辜,那我死于大火的一家人就不无辜吗?”

    赵嘉晏沉下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告的那个人治理水患数次立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呵呵。”许茂冷笑一声,抬头道:“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去中州把那块地方挖穿,看看到底有没有我说的东西。”

    “来人。”

    赵嘉晏声音都在抖,“去,按照他所说的掘地三尺,倘若没有,我现在就将你拖出去凌迟!”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资金

    去年重阳节端王造反之后, 叛贼火烧宫墙,以至于皇宫内苑多处损毁,护城河水干涸, 红枫林枯败,再难见到流水潺潺,枫叶飘零的场景。工部的人为皇城修建的事宜忙得焦头烂额,隆康二年, 内廷司商讨着要重新擢选一批宫人进宫。

    前段时日皇后李氏受了风寒,后宫的事务交由裴淑仪暂理, 楚王妃将近临盆, 照例皇后要差人关照问候, 李氏尚在病中,这件事便落到了裴淑仪头上, 她挑选了几名宫人备好礼, 恰巧外面有人通传说她父兄来访, 裴淑仪点了点头,“快让他们进来。”

    身着官服的两人隔着屏风坐下,裴次辅从前只是内阁的一名普通阁臣,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他身形清癯,美须鬓染,一坐下来便道:“娘娘可派人出宫了?”

    裴淑仪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上的护甲, “刚准备差人去,父兄便来了。”

    “楚王的孩子可留不得。”裴次辅坐直身子, 隔着屏风与里面的人对望一眼, “斩草必除根啊。”

    “如今陛下已经荣登大宝, 区区一个楚王算得了什么, 名不正言不顺,父亲为何怕他。”

    裴次辅背对着光线,半张脸隐在阴影中,“你以为我们裴家在京城中能伫立这么多年,真如外界所说一般明哲保身,不,是因为我们每次都押对了宝,可这次不一样。”

    他偏过头瞄了一眼身旁的裴逐,“楚王绝不能留,当初他在各地进行改革,说到底是想赶世家下台,肖顷那蠢货太急于一时才会满盘皆输,等他回京,这偌大的京城,还有我等的立足之地吗?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还有季时傿。”裴次辅站起身,“那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可是大靖哪有那么大的家底让她打,一盘菜就那么大,谁都想分一杯羹,其中一大半再被她拿去和西洋人耗了,我们还能得到什么?”

    裴逐神情一僵,随即跟着站起来,“她主战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倘若外敌不除,挨打的迟早是我们。”

    “你懂什么?一生战端,若是打不赢,世家的百年基业就要跟着赔进去,你出去问问,有谁愿意继续打?”裴次辅瞪大眼睛,“现下江东正在打仗,哪里不用钱,怀远,你在户部你也知道,他们没少问你要钱吧?”

    裴逐一哽,“那父亲想怎么样?”

    “这补给就不给了,陛下刚登基不久,皇城破败成这个样子像话吗?将来外国来使进京觐见,不得笑掉大牙,内廷要添宫人,陛下要奖赏百官后妃,哪里不比打仗更要钱,你说是不是?”

    “至于其他,劳民伤财,那些成天嚷嚷着要开战,要收复失地的。”裴次辅呸了一声,“依本阁看,都是逆贼,心怀鬼胎,都该诛九族!”

    裴淑仪目光意味不明,淡淡扫了一圈映在屏风上的两道人影,“既然如此,这两个人都不能留了?”

    “我等深戴国恩,理当为陛下分忧。”

    裴逐喝道:“不行!季时傿不能动。”

    裴次辅剐了他一眼,“怎么就不能动了?这叫‘清君侧’!”

    “哦,本宫倒是想起来——”

    裴淑仪抬起头,“兄长从前与大将军走得近,难怪不愿意对她下手。”

    “总之,其他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管。”裴逐站起身理好官袍,神情不悦,“切断补给可以,但不可以伤她性命。”

    说罢俯身道:“前朝官员本不应该在后宫逗留太久,户部还有事情要处理,下官就先告退了,娘娘,裴次辅,自便。”

    屏风后少了一个人影,光线透进来更甚,裴淑仪脚边的白猫在毡毯上滚了一圈,身姿慵懒,发出了细腻的叫声。

    “父亲,您该好好管教家里的庶姊妹兄弟了,今日的事情倘若传出去,平白惹得别家笑话,何时庶出的儿女也能对着父亲颐指气使?”

    裴次辅冷笑一声,拍了拍衣领,“娘娘教训得是。”

    “行了。”

    裴淑仪将猫儿抱起来,温柔地抚摸着它背部的毛发,“父亲说的话本宫心里记着,只是如今我们裴家树大招风,事情不能做得太绝,父亲心里也要有数。”

    “这是自然……”

    裴次辅躬身行了个礼,“前朝官员是不能在后宫逗留太久,以免他人说闲话,微臣便先行告退,娘娘保重身子。”

    工部的官员近来正在商量着如何修建养心殿的庑殿顶,隆康帝于是暂时搬至了别处处理政务,先帝未曾龙驭宾天时,喜欢待在皇城一角的南华苑跟随天师廖重真修仙问道,隆康帝也如法炮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逐叹了一声气,经历过宫变加三个月围困后,朝中死了一小半的官员,时至今日,多轮调配也没有填补上缺口,春闱将至,内阁有意扩招,但年初到处战争,也不知还有多少考生能如期进京赶考。

    “贡院的号子搭好了吗?”

    “没呢,被火炮一轰,没几个号子还幸存,他们正商量着要不找几个书院凑合,要么先延期。”

    裴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看着办,对了,前线不是说要建战船,拨款了吗?”

    “呃……”

    户部的一名官员顿时熄了声,支支吾吾道:“钱都拿去修皇城了,至于造船,年初核算开支的时候就已经超了几千万两,实在是拿不出来。”

    “若是想造船,皇城的修建就得先放放,只是得委屈陛下和诸位娘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