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托付(2 / 2)

    其实,耶律平南下不仅仅是为了比武分高低,是他一直无法忘怀过世的娇儿,无法面对曾经熟悉、温情的地方,为避开内心深处的痛,他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南下来了。

    看到耶律平抱头痛哭的样子,王幽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或许让他哭一会儿,或者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捉拿不定……

    过了一会儿,王幽竹说道“你别难过了,我想娇儿姐姐在天上看到你这样难过,她会流泪的,会伤心的……”王幽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说说,希望耶律平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耶律平勉强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擦拭掉眼泪。如此痛苦一阵的他,舒服许多了,一直压抑的心终于得到了释放。他回头对王幽竹说道“没事的。”

    王幽竹冲耶律平一笑,说道“耶律大哥,这边来,我带你去一处更美的地方。”说着自己蹦蹦跳跳的往那边过去了。

    耶律平看着王幽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舒畅了不少,时不时还笑了笑。

    王幽竹带着耶律平一路“奔袭”,辗转到了山的另一侧——但见这四周生长着许多的野菊花,黄黄的一片染满整个山侧,格外的漂亮。

    王幽竹奔上前,伸手去采摘那些菊花,不一会儿便是满满的一捧了。王幽竹看着这些娇艳欲滴的菊花,馨香满溢,心里是特别的高兴……从未有男子陪她这样度过,更何况是这样俊朗的耶律平,从看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俘获了她的芳心了……此刻的她,自然高兴得紧。

    王幽竹将手中的菊花捧与耶律平,“咯咯”说道“送给你。”

    耶律平微笑着从王幽竹手中接过菊花,闻闻,满是清香之气。

    王幽竹伸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感叹着说道“这里的景致很美吧?”

    耶律平点点头,说道“的确很美,在这里倒是什么也不用想,什么都放得下,有种豁然脱俗的感觉……”

    王幽竹欣喜一望,小声地问道“那……那要是你的伤好了,你会留在这儿吗?”

    耶律平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想这么可人儿的姑娘,实在不能拂了她的意,但自己是不可能留在这样的地方……

    耶律平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

    “哦”,王幽竹显得很失望,见耶律平已转身离去,只得“小心翼翼”地从花丛中走出去。再望望耶律平的背影,似乎又变得冷冰冰的了。

    沿原路到了山下,王幽竹冲着耶律平一笑,说道“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陪我。我去做饭了。”说着轻快的步子迈出,直奔厨间去了。

    耶律平叹了口气,极目望着四周,坏境虽好,却不是自己所能待的地方。他回到房中,将王幽竹采摘的菊花放在屋里,心里微微一阵颤动,感慨万千,却又不知道从何想起。

    不久,王衡从镇子上回来了,给王幽竹带了新衣服,虽然是简单花色、布料,可是王幽竹看到新东西,仍是喜欢的不得了。王衡还带了些酒肉,笑道“这再过些时日,就是冬至了,今日好好吃一顿,就算打牙祭了。”王衡笑呵呵的将肉交给了王幽竹,然后和耶律平闲谈起来。尽管耶律平不多说什么话,却也很耐心的听王衡在旁“叨唠”着。

    午饭好了,王衡拉着耶律平笑道“今日虽是宋辽两国的百姓坐在一起吃酒,但不分彼此。耶律兄弟,尽管喝好了。”

    耶律平衣襟一敞开,笑道“好。”两人对碰对的畅饮起来。

    王幽竹见父亲今天这么高兴,也不打扰他们,自己吃饭便是。不过,她的眼角余光却不住的往耶律平身上看去,双颊不乏红晕而起。

    饭后,王幽竹收拾、洗漱碗筷。王衡借着酒劲儿,拉着耶律平说道“耶律兄弟,凭良心说,我待你如何?”

    耶律平也喝得差不多了,绯红了脸,半醒半醉地说道“这个自然是个好啊……”

    王衡继续说道“那好,我这里有一事相托,还望耶律兄弟应允。”

    王衡一口一个“兄弟”,喊得耶律平心里热乎乎的,他当下就应道“前辈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耶律平要是能办到的,绝不推脱!”

    王衡重重的握着耶律平的手,说道“我想将幽儿托付与你……”

    耶律平一听,怔住了,一股凉意直冲脑门,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王衡忙道“耶律兄弟,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娶她。我只希望你能带她离开这里,然后替她找户好人家,让她有个好的归宿。”

    耶律平疑问道“为什么你自己不为她找户好人家呢?”

    王衡拉长了苦瓜脸,怔怔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我是一个祸人,幽儿跟着我便是永远要吃苦的。”

    耶律平看情况不对,连忙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王衡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始终要来。”说着一头栽在了桌上。

    耶律平看他这样,怕是有事,从屋里拿来毛巾给他擦擦,帮他醒醒酒。

    王衡在椅子上呆坐了很久,然后才对耶律平说道“不瞒你说,我本是圣矜教前任沈教主坐下四大长老之一……”

    耶律平听到“圣妗教”,似曾熟悉。

    那王衡没注意耶律平,继续说道“那年,沈教主病重,教中发生叛变,出现了夺宫之事。为防止圣矜教至上武功《寒毒诀》落入奸人之手,沈教主被迫,在临死前将它焚毁了。而当时,我正好侍奉在旁。也正因为这样,沈教主一死,教中叛逆未能找到《寒毒诀》,便以为那东西在我身上,对我是苦苦相逼。为防不测,我便带着女儿逃到了这深山之中,远离世事。本以为可以平安度过今生,却没有想到,他们仍未罢休,这些年来到处搜寻我的下落。今天早上,竟不想被叛逆的教众遇上了……虽然巧然逃脱了,但这里迟早是要被发现的。无论逃到哪里,始终是避免不了的,所以,这才将幽儿相托,让我和他们做个了断。”

    耶律平心道“这王衡果然不是平常人。”随即对王衡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一起走吧。”

    王衡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的。只有我了断了,幽儿才能平平安安……”说着,竟是一阵痛哭。

    耶律平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正说话间,忽然一阵笑声传来。声音浑厚有力,震得竹屋“哗哗”作响。紧接着,又是一个哭声传来,声音低锐,像是个老妇人,只是那声音颤音很重,好似“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