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腊八”将近,小小的怡城已经聚众繁多,竟是找不到客栈入住。正当耶律平要离开之际,却听到有人愿让出房间。
耶律平随声望去,是一位白衣贵服的中年男子,容貌生的很是俊美。他身着华丽的服饰,明亮的玉珏系在精美的腰带上,一双金丝蚕蛹靴,一柄湘妃青竹扇,甚是漂亮。在他身后是几个青衣侍从,个个魁梧精神,吐纳均匀,内力修为定然上乘……看来这人并非一般人。
这白衣人迎上前来,笑道“在这里相逢便是缘,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实在没地方投宿,我可以腾出一间房与二位。”
能得如此,那是极好的,耶律平微微施礼,说道“那就多谢兄台了。在下耶律平,敢问尊姓大名?”
那白衣人笑道“不敢,在下杭州城城主元成。”耶律平拜会,元成也回礼相待,面容极为祥和,给人以贴切感。
王幽竹听闻那白衣人腾出一间房,娇红了小脸儿嘀咕道“只有一间房啊?”
那元成将折扇一合,问道“怎么了,这位姑娘?”
耶律平不想节外生枝,能有一间住宿尚且不错了,忙说道“并没什么。”然后朝元成再次拜谢,就按他的房间住下了。
不管怎么样,耶律平一路南下来,吃了不少亏,终须小心为好,与人尚不宜结交,特别是“狡诈”的汉人。
店小二按元成的吩咐,领着耶律平二人看了房间。王幽竹羞涩的问道“就一间房,我们……”
耶律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说道“没事,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好。”
王幽竹“哦”了一声,朝耶律平看去,见他似乎并不在乎或者“在意”,有些失落落的。
耶律平向店小二要了一套棉被和垫絮,就着地上打了个地铺,晚上也是合着衣服就睡下了。
在这几天里,耶律平都在城中四处打探“试剑大会”的消息,未免惹上麻烦,也没有让王幽竹跟着。王幽竹只得待在房中,隔着窗四处看看,想想这几日耶律平对自己冷冰冰的,不似前些天那么“温情”,幽幽地长吁了一口气……
这一日,耶律平路过西城时,突然被一位年轻姑娘叫住了。那姑娘说道“耶律公子,可否小阁一叙?”
耶律平一愣,仔细打量了眼前这姑娘,清秀端庄,举止温婉得体,不似一般人家的姑娘。当下问道“姑娘,我似乎不认识你。”
那姑娘微微一笑,恭谨道“婢女灵雪,和公子素未谋面,自然不识得。我家先生想与公子相叙,让婢女在此相邀。”
耶律平看这位姑娘温贤礼敬,倒也放松了警惕,只是“素未谋面”,却能识得自己,可不简单啊……
耶律平问道“你家先生是谁?”
灵雪轻挽长袖,笑道“公子何不去了再问?”说话间已转身而去。
这越是不清楚,越激发了耶律平的好奇心……索性前去看看,遂跟了上前。
灵雪带着耶律平出了城,穿过一条小河,沿着密实的小道走了些时候,方见一户竹子搭起的村居。
这竹屋坐落在小溪旁边,两排是茂密的树林,环绕其中,很是隐蔽。竹屋的前面一簇簇野菊花开的正艳,装束娇艳欲滴,似精心打理而成。
透过花丛可以看到竹屋院中坐有两个人,待近了,这才发现,是一位白发老翁和一位年轻的俊生。尽管两人的装扮朴素简单,但这周围的格局却不简单,小巧精细的装潢着这里的每一处角落,这些作为皇族出身的耶律平都看得很真切,想来这二人的出身非富即贵。
耶律平走近时,发现二人正在对弈棋局。其实,这二人便是那日杨靖在岳阳楼中遇到的独孤叶和朱闲鹤。
忽而,只听独孤叶微笑道“前辈,这招棋要下准了哦?”
朱闲鹤轻捻髯须,思索片刻,随后说道“这表面一看倒还没什么,但你这北面玄武、南面朱雀,又有苍龙白虎窥伺两侧,我要是落子儿这里,可就中了你的圈套了。”
独孤叶笑道“呵呵呵,前辈这里只有退方能保之。”
朱闲鹤点点头,朗声说道“的确退是最好的啊。”
耶律平并不在乎他们二人的“棋局”,久站过后,便是冷冷说道“二位找我来,不是只为了观摩你们下棋吧?”
独孤叶“看到”了耶律平,连忙站起身来,佯作惊讶,说道“哎呀,委屈耶律公子到小处一会儿了。”
耶律平提起眉头,纵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这番神态,很是让人鄙夷,他淡淡地说道“阁下找我什么事!”
独孤叶倒是真有些惊讶了,说道“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谁?”
耶律平淡淡地说道“既然不说,那便告辞。”说完,转身便走,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人的意图和来历,一身傲气凌然而去。
独孤叶在身后大笑道“南院大王耶律莫合第五子耶律平,却仅仅如此。”
耶律平驻足,沉着声音说道“那又如何?”不过,在他的心里不由得掠过一丝凉意,此人不简单,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朱闲鹤站起身来,一副“倚老卖老”的语气说道“耶律公子这般傲气,恐怕会吃大亏的啰。”
耶律平冷笑道“这一路来,亏早已吃过了,也未见怎的!”
独孤叶轻轻地问道“怎么?你一路南下遇到了很多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