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浮生 第1308节(2 / 2)

晚唐浮生 孤独麦客 1955 字 6个月前

    这个名叫“天山牧场”的新牧监,培育的不仅仅是马,还有牛羊骆驼等牲畜——当然,前期更重要的工作是找大量小牛训练,先满足耕牛的需求缺口。

    各地环境气候不一样,一定要培育适合当地的品种。关于这一点,三十年下来,不仅仅司农寺,就连官员们都知道,甚至民间有所见识的读书人,也慢慢了解到这一概念了。

    邵树德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家里养过猪。给母猪配种的时候,一般需要联系四里八乡的某个人,支付费用,那人会赶着一头十分强壮的公猪过来,然后把母猪绑在条凳上,让公猪爬到母猪背上……

    整个过程,公猪吭哧吭哧,母猪叫得撕心裂肺,像被杀了一样。

    完事后,公猪再被赶着去下一家,接着配种。

    农民都知道要用强壮的公猪来给母猪配种,但此时的大夏农村,配种十分随意。

    《血脉论》这本书,面世已经二十年,大夏北方绝大部分州县,应该都有那么几本,南方很多地方,也在持续传播中。

    这本注定将被收入《同光全书》的划时代巨著,已经深刻改变了整个北方。

    而动植物资源更丰富的南方,已经有聪明人在用书中的理论,尝试着培育新品种了。

    理论指导实践,相当完美的模式,邵树德十分欣喜。

    下一步还需要从实践中归纳总结理论,如果这种行为能成为习惯,形成风潮,让人有利可图,社会又不一样了——有利可图,是关键中的关键。

    宝马被驱使官们一一牵走,圈在一个小牧场内,派专人照料。

    邵树德又看了一会,便离开了。

    二十七日,他离开了删丹。

    九月初二夜宿大斗拔谷中的大斗军城。因为是连接鄯州、甘州、凉州的节点之一,此地驻有青唐镇兵三百人,并有税卡一处,收取往来商徒的过税。

    九月十二日夜,驻安人军城。

    十五日,抵达鄯州理所鄯城县,即俗称的“青唐城”。

    邵树德下令在此停留数日,检阅青唐镇军。同时派出信使,快马赶至各部,令酋豪们即刻前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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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当年在此留下过很多回忆。”九月的青海已经有些寒意了,但邵树德面色红润,谈兴很浓。

    妇人们耐着性子听着,即便没有任何感觉,也要装出很感兴趣地样子,时不时凑趣般地发出些或惊叹、或紧张、或喜悦的声音,并给出响应的表情,着实考验演技。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

    女人们哪怕不爱他,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也要倾心侍奉,比对待所爱之人还要更加卖力,因为这个男人可以轻易毁灭她们家族、爱人的幸福。

    心在别的男人身上,但她们饱满雪白的娇躯却只能留给眼前这个男人,并为他生儿育女,这就是冰冷的现实。

    “文德二年(889),朕在星宿海边射猎,誓要破青唐城,收复湟水旧地。”邵树德接过廉氏递过来的步弓,快速拈弓搭箭,拉至满月。

    “嗖!”一箭飞出,振翅高飞的水鸟颓然落地。

    年逾四十的廉氏露出了小女孩般的崇慕之色。

    邵树德笑而不语。

    廉氏这种出身高昌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不懂射猎?又怎么可能没见过箭术出众的人?

    邵树德自问年轻时箭术卓绝,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射箭已经没有当年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了,而且速度也慢了不少。

    他看向廉氏和她的儿媳,射人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

    “结赞法师在长宁峡谷设埋伏,以为朕骑兵众多,定要长驱直入,突袭青唐。”邵树德将婆媳两个搂在怀里,道:“但朕的主力大军持重而行,两路包抄的偏师却直取空虚的青唐城。结赞,哈哈,一个只会生搬硬套兵书的傻子罢了。”

    “陛下英明神武,何人能及?”廉氏笑道。

    偰氏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默不作声。

    廉氏看向她,眼神之中满是怜惜、解劝,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偰氏见了,错开眼神,半晌之后,低声道:“陛下……厉害。”

    邵树德哈哈大笑,搂着两人坐在山坡上。

    山坡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营帐,宫廷侍卫、银鞍直及禁军一部屯驻于附近。

    再远处,则是青黛色的城墙。

    城墙经过多年修缮,看着颇为气派。

    城墙附近,千村万落、阡陌纵横。

    冬小麦收割完毕后,种下的短生长期的杂粮又到了收获时节。

    一望无际的田地中,农人们时而弯腰,奋力收割;时而直起身来,轻捶酸痛的腰脊,但在看到金黄色的糜子后,又是一脸满足。

    值了!一切都值了!

    在河北,绝不可能一家有三四十亩地。

    鄯州虽然荒凉,但地多啊,也算沃壤,打下的粮食交完赋税之后,足够养活一家老小,还多有剩余,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咱们是搞不过邵贼了,那老东西一直不死,看着就怕。但实话实说,圣人也没太亏待咱们,一家老小能吃饱穿暖,比什么都强。

    农田周围还有大量的丘陵,可放牧牛羊马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