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睿‘嗯’了一声...姚光睿演庆云确实是个意外, 因为原本程程就从导演那里知道要合作的演员是哪些了，其中可没有姚光睿。只能说，圈子里一个项目变动总是有的, 不过是换掉一个三番或者四番的配角而已，实在不值一提。

    “好像是有一个戏请...去演男主角了，所以要找个顶班的。”姚光睿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样子。

    不只是剧组会放演员鸽子，说好的角色说没就没了。也有演员会放剧组的鸽子, 有更好的机会当然是要争取的。至于说违约要付出的成本，相对于得到的机会，其实是不值一提的，甚至有没有违约的成本都还两说呢！

    演艺圈是一个相当‘人情化’的世界, 就算法律支持，一些事也没办法太追根究底了。

    “唔...你演庆云也可以，没想到你古装扮相还不错。”看着这位老同学，程程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姚光睿过去演的都是现代剧，以至于程程都没发现, 他演一位温润仙君竟然也很合适。

    姚光睿饰演的庆云是男主角魏师道的关门弟子, 非要说这个角色身上有什么关键词的话, 大概就是温润如玉、体贴入微吧。就是那种早些年偶像剧里流行的男二，这类角色本身没什么不好的，一直很戳少女心，只不过这些年没几个演得好的了，都演的不得劲。

    不过《灵珠》这个剧人设做的挺好的，而且庆云出现在人均难搞的修仙界就像是一股清流，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就以剧里出现的重要角色来说，陆玄、魏师道、郭帆...性格都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好’。

    说起来, 《灵珠》这个剧如果有男二号的说法，庆云倒是有力竞争者。一个是戏份比较多，另一个全剧的核心是陆玄，而庆云从一开始就喜欢陆玄，他是难得的一点儿不别扭，清楚自己喜欢她，也愿意表达这种喜欢的男性角色。

    像魏师道，身为男主角，他对陆玄的感情就很微妙...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爱的是敖纁，陆玄更像是一个周边产品。一开始魏师道很清楚陆玄和敖纁是两个人，但真的见到陆玄之后，他就开始动摇了，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方式。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站在他那个高度，已经不会把本人和转世弄混了。但人一旦有感情掺杂其中，又哪里能完全理智呢？魏师道爱敖纁，在她死在自己面前后，懊悔与思念让他更爱她了...这种时候，见到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是她的转世，他是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的。

    而一旦她在他眼里与其他人不同，那就是情劫开始了。

    魏师道被陆玄吸引是很正常的事，这是一个与敖纁完全不同，但又比他和敖纁更果断的人...这正是魏师道憧憬，而不能成为的样子。

    然而他不能，爱上陆玄对深爱敖纁的魏师道来说就是一种背叛，或者说，敖纁对魏师道来说已经是一份执念了，他放不下。这种纠结，是剧里两人关系的关键点...如果没有这种纠结，以魏师道的地位和陆玄的性格、本领，两个简直是见面就要happy ending的节奏。

    当然，故事里儿女情长其实只是点缀，真正的故事主线是陆玄对抗既定的命运，是斩妖除魔，是修仙。所以，魏师道与陆玄的感情线在程程看来，其实更像是一种妥协的产物——编剧和导演不敢冒险，彻底废掉爱情线，但这种感情又确实和陆玄的性格、修仙者的气度不符合，于是只能按插一段先天不良的感情。

    这确实是感情线，但从一开始就众所周知，不会有结果。

    程程和姚光睿这对老同学在剧组碰头了，倒也愉快，平常拍戏、吃瓜什么的也多了之前没有的默契。就这样，剧组开机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学校都开学了。

    这边第三个单元故事都拍完了，接下来就要拍京师篇了...按照计划，范伊这个时候就要进组了，一方面把第三个单元里魏师道登场的几场戏拍掉，另一方面，随着魏师道与陆玄越来越接近，他的戏份也会逐渐密集。

    然而，一等人不来，二等人不来...剧组这边只能先拍其他的戏。好在京师篇的第一个单元，魏师道只是登场变多，但中前部分两人并没有真的碰面，所还能安排。

    ......

    “你们知不知道，昨天制片亲自去找范伊，找到他家里去了。”早上，程程和姚光睿在化妆间里做准备，姚光睿一边玩手机，一边任由化妆师姐姐折腾。程程手上翻着剧本，化妆师给她挑了一个仿琥珀的束发冠。化妆师们一边做事，一边和其他人八卦。

    姚光睿是很八卦很跳脱的性格，当即手机游戏也不完了，问：“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昨天就要进组的吗？之前拖延着一直不来，后来好不容易说定了昨天...结果昨天又没来，我还想是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就是忙呗。”选角导演这会儿没什么事做，难得清闲，拿着一个保温杯踱步过来串闲话。

    选角导演‘李哥’的话也不能说错，到了范伊这个级别的明星，想要忙是最容易的。只要筛选行程的时候，要求放低那么一点点，日程立刻就能被塞满。

    但问题是，已经是答应进组的日子了，还这么忙？之前没有规划过日程的吗？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进组啊？不能一直这么等他吧？就算能让程程的戏份先顶着，这也打乱剧组先前的计划了吧？”姚光睿撇了撇嘴，有点儿不高兴了。他现在还是影视学院的学生，有了一些名气，但名气不算特别大，拍的戏也不说顶多，还没见识过真正没规矩的剧组，以及没规矩的明星。

    现阶段，他学的都是守规矩，要有信用，要讲艺德什么的...虽说知道圈子里乱来的多，可知道和亲眼所见是不同的。

    “也就是这两天了，不然制片为什么昨天亲自上门——本来说是昨天进组，结果人没来，还不是要求没有被满足，正拿乔呢。这次，制片上门，就是为了满足他的要求。”选角导演‘李哥’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这倒是让一旁的文棋有点好奇了：“能有什么要求啊，片酬、剧组待遇这些不都写在合同里了吗？难道要临时反悔，改合同？”

    文棋虽然只是一个助理，但他是女主角的助理，而且他性格很讨人喜欢，有什么要帮忙的都会帮，也不计较好处什么的。所以一个多月混下来，他在幕后工作人员这里，已经很吃得开了。

    ‘李哥’也不介意满足他的好奇心，就笑着说：“我说了也行，不过出去了这话我是不认的，你们也别说是我说的。”

    事情本身不能说是机密，该知道的、不知道的人很多，但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有点得罪人的...当然，‘李哥’可能也不在乎得不得罪人，他就算得罪了范伊又能怎样呢？大不了不和他合作。圈子里这么大，想要再遇到本身就很难了。

    大人物们之间往往讲究个和气生财，至少脸面上要过得去。可他们这种不上不下的幕后工作人员，只要不是犯业内忌讳，大不了卷铺盖卷，换一个地方高就...倒是更加自由了。

    “就是片酬的事儿，范伊要现金...范伊的片酬，那可不是小数字，那么多的现金拿出来都可以堆成一张床了。哼哼，现如今一个剧组的账上趴着几千万，甚至几个亿都不奇怪，但想要大额现金，还是挺麻烦的呢！”

    一说现金，大家就都明白了...在转账如此简单，电子支付都已经成熟的当下，各行各业都喜欢电子支付，也迅速完成了电子支付化。很多人，一年到头不碰几次现金都很常见，只有演艺圈，还是非常喜欢现金。

    说的更明白一些，就是现金容易‘避税’呗...当然，说是‘避税’，其实根据具体手法的不同，这也徘徊在偷税漏税和灰色地带之间。而这些，真要认真起来，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公开不好说，姚光睿就和程程发信息聊这个。

    “卧槽，以前只是听师兄说过这种事，真没想到这些大明星都...话说，他都这么大的明星了，不怕出事吗？”这种丑闻可不是一般的那种，一般的丑闻还可以洗，甚至不用洗，也能继续在业内混。这种碰到红线的丑闻，是出一个就要毁一个的！

    “赌概率而已，就赌查不到自己头上...主要还是钱太多了。”程程回答的很淡然。她有两辈子混圈的经验，就算只说这辈子，圈内惊艳也比姚光睿丰富很多呢。

    明星属于超高收入了，但其实他们的税率并不高...按照所得税，很多明星都超过了每月八万收入这个层次，45%的个人所得税跑不掉。但问题是，账目可以走公司，走工作室。所以个人所得税其实是没有的，缴纳的是公司的增值税，而针对影视公司、工作室的增值税率，在大家拼命把注册地往税率低（甚至数年内免征）的地区转移后，其实是很低的。

    税率不高，奈何收入太高，所以税额还是很高...一些超高收入的明星就是被这个钱撑坏了，根本不愿意依法纳税。

    程程上辈子最后那会儿，针对影视工作室的税率飙增，各种算在一起，好像是要收42%的税了...不过说实在的，这就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因为影视圈习惯了做阴阳合同，习惯了用各种方式把账目做成亏损，从而不纳税。

    税率再高，也要乘以前面的数字才有意义啊！

    重点还是要整治圈子里的风气，制定更严格的会计、审计，制度不变，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程程对于别人偷税漏税，从来都是站在干岸上的态度，她自己是不会在这上面犯错的...呵呵，这种灰色地带的钱根本不可能长久，制度越来越明晰之后，以前放水养出来的鱼都得哪里来的哪里去。

    或许有人可以在口子收的越来越紧的时候幸运过关，但那也是一个概率问题。真就赌赢了大赚一笔，赌输了倾家荡产，顺便还把东山再起的机会也输出去了——对于公众人物来说，名誉是非常重要的，触碰了这种红线，不只是补交税款和罚款的问题，还在于未来完了。

    第二天，范伊总算‘姗姗来迟’，可以想象，他想要现金的要求是得到了满足了。

    范伊既然来了，就得赶紧安排他的戏，毕竟人家事‘大明星’，留给剧组的时间可不多，签合同的时候是有写明他的档期时间的...这一点上，程程都完全不能和他相比。她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没错，但行内地位可远比不上范伊。

    因为范伊来了，要补拍一些戏，先拍的是他和一些配角的对手戏。那些戏比较简单，能更好地帮他进入‘魏师道’的状态，适应剧组的节奏。所以，程程这两天倒是闲了下来，趁着这两天用不上她，温佩佩就把之前说好的一个画报拍摄给约上了。

    程程拍完画报回来就是范伊进组的第二天了，她打算今天老老实实看范伊拍戏。接下来她和范伊的对手戏还是有一些的，她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范伊的表演，到时候好搭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