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们带走了秦将军,萧洵心底对他们有几分不喜,可想起临行前父亲对自己的叮嘱,还是勉强应下了。他不想一个人去,便询问秦玥要不要与他同行,正好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秦将军的消息。
秦玥知道此次回来无可避免地要与这些人碰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路上萧洵不禁抱怨,“这个昭王世子这般殷勤做什么?赶了这么久的路,我还没歇上一口气。”
秦玥猜想此番鸿门宴多半是赵合豫拉拢萧洵的招数,她不知道昭王同古禹走到了哪一步,若是还没到最后一步,他定会借此机会试探萧洵的口风。
萧洵性子直,藏不住心里的话,她略思索过后还是提醒道:“师兄,待会儿他或许会说些你不爱听的,你敷衍就好,暂不用回复他。”
萧洵诧异道:“他会说什么?”
秦玥道:“我想应该是借兵。”
萧洵瞪大了眼,联想到大哥与昭王的联系,还有军营中刻苦练习的精锐,他也似开了一窍。只是他疑惑不解,明明这些年古禹已经民生凋敝,为何还要耗人耗力给他人做刀使呢?
暮色时分,马车行至酒楼前停下。
古禹冬日要比京城寒峭许多,可它的冷只达肌肤,而京城这片天下,那些看不见的寒意侵袭骨髓。傍晚开始下起的雪还未停,两人下了车,守在门口的小厮便举着伞为他们挡寒。
进了二楼雅间,里面的人径直站起了身,笑意清朗道:“久闻洵王英勇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见过戚少麟出使古禹时道貌岸然的模样,秦玥没想到这个赵合豫更胜一筹。萧洵在外漂泊三年,既无军功荣耀在身,又没别的名声在外,他是从何听来的。
萧洵不喜欢这些虚假的奉承,简短地回了几字。这副冷淡的神情反倒能唬住人,让人看着有几分少年将军的气势。
赵合豫瞥见秦玥,眼底的诧愕一闪而过,“没想到洵王还带了一位故人来,”
萧洵怕这人也没安什么好心思,回他:“小、玥是我的人。”
赵合豫哈哈一笑,思及戚少麟数月来的消沉颓丧,更觉痛快,“原来如此,秦姑娘,许久不见。”
后面那就句话是对秦玥说的。
屋内还有项池,自秦玥进屋后,他就站在赵合豫身后看着她。
秦玥淡淡一笑,“世子别来无恙。”
落座后,各色精致的菜品就被侍女端了上来。酒足饭饱,赵合豫将萧洵单独请到了里间,果真向他打听了借兵之事。
萧洵震惊之余尚且能稳住神色,未明确给出回复,只说等大哥的消息。
外面,秦玥和项池相顾无言。
沉默良久,项池率先开口:“阿玥,上次的事是我一时冲动,但是我只是想救你,戚少麟去了古禹,我担心他又会将你抓回去。”
秦玥不想去探究他此言是真是假,缓缓开口道:“有萧洵在,他动不了我。”
听她语气不似头几次那般排斥,项池笑了笑,有些落寞道:“跟着萧洵总比戚少麟好。”
秦玥没回他,她只是安静地站着,垂眸等他说出那句话。
须臾,项池道:“我见过秦将军了,你放心,他的病已经好些了。”
“那就好,父亲病重,想来路上有你多加照顾。”
项池抬眼看着她:“是我应该做的。”
秦玥避开他的眼神,问:“昭王得到他想要的后真的会放过他?”
项池仿若看到了一道光,眼神熠熠,“当然,只是秦将军一直不肯松口。阿玥,你去劝劝他好不好?”
这次秦玥不再冷硬的拒绝,半晌后答道:“好,不过我想先见我父亲一面。”
项池立即应下,“回去后我会同世子说,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倏地,门外阵阵嘈杂声响起,其中夹杂着酒楼掌柜的劝解之语:“戚大人,昭王世子正在房中宴请,实在没您说的逃犯啊!”
秦玥呼吸微滞,听到戚少麟低着嗓子道:“葛掌柜可知妨碍公务是何罪名?”
掌柜不敢招惹这位威名在外的大人,诺诺地说了几声“不敢,不敢。”
而后屋门“砰”的一声响,数名人高马大的人站在门口。
戚少麟站在最前面,扫了秦玥一眼,对身后之人道:“动手。”
几人应声动作,便要上前朝秦玥而来。
里间的两人听到动静后,快步拨开珠帘走出。
赵合豫见戚少麟来势汹汹,冷笑着问:“敢问戚世子有何贵干?”
戚少麟面容冷峻,开口道:“戚某接到消息,这位洵王侍妾就是罪将秦常锋之女,特奉命前来捉拿。”他看向萧洵,“洵王也请随我走一趟。”
赵合豫脸色难看,“空口无凭,堂堂古禹王爷,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戚少麟轻笑一声,抬手往后摊开掌心,庄远便将一道黄色册子放到他手中。他一手展开,挑衅似地道:“世子可看清了?”
是圣上的旨谕。
赵合豫此时还不敢公然抗旨,咬紧了牙不吭声,反是萧洵骂道:“戚少麟你这卑鄙小人,我师弟她不是什么罪犯。”
戚少麟收起东西,端了脸色,不容置辩地沉声道:“带走!”
秦玥面上是抗拒,宛若幽怨地看了项池一眼,和萧洵一同被带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