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温柔的看着自家弟弟,许久没见,个头又涨了不少,像个小大人了。
“难得一家子人这么齐,都多吃一点,把那劳什子烦心事都给撂一边去!”苏大树敲了敲桌子。
苏万海点点头:“爹说的是,今天难得的月休,一会吃完了都回房好好休息。”
其他几个点头同意,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用公筷给自家儿女盛汤加菜。
吃完晚饭,郑春苗和李红月两人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拿去洗刷,苏恬跟着苏妙回了房间。
“大姐,明天…你是怎么打算的?”苏恬犹豫了半响,还是开了口。
“什么怎么打算?”苏妙慢慢坐在椅子上:“恬姐儿是怕我明天又对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心软吗?”
“恬姐儿,这段时间我就像从地狱走了一遭,那张大成新婚之后刚开始对我还算蜜里调油,奈何不过三两月,见我肚里一直没动静,那厮便换了态度,一开始只是让我做些冬日里下河洗衣洗碗的伙计,后来有次吃了酒回来才动了手,自那日开始他就像找到什么发泄口一般,三句话不爽就开始动手,他那老娘也是看他脸色做事,见他不把我放在心上,便也三天两头搓磨我。”
苏妙现在说起这般经历已经面容平静
“今日阿爷和爹娘他们豁出去了把我带回来,我万不能寒了他们的心,明日和离我断不会妥协。”
苏恬看她眼底划过一丝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那就好,咱们苏家现如今日子过的一日比一日好,不管如何,所有人都是你的后盾。”
苏妙眼底闪出一丝泪花,久违的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关爱让她心里不再冰冷。
……
第二天上午苏记饭馆照常开门,苏万河几人本打算忙过早上这一趟就去村里把张大成押过来带去官府和离,结果还没做几桌生意,门口就传来躁动声。
“哎呦,亲家,这开店了也不跟咱们说一声,这么忙我们娘俩过来好搭把手啊!”何二花一改昨天那尖酸刻薄的模样,笑得脸上褶子都舒展了。
张大成跟在后面,两只绿豆眼直黏在这饭堂里,眼中的贪婪根本压不住。
大堂跑腿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戒备
“张大成?你来的正好,我这就去把妙姐儿叫来,趁这个时候就去官府和离,也省的我再多跑一趟。”苏万河说着就要把外面一层罩衫脱了。
张大成连忙拦着他的动作,眼珠子转了又转:“哎呦,爹,您说啥呢我什么时候说要和阿妙和离了?您可真是误会了,那是我们小两口闹情/趣呢。”
“就是!昨个儿都怪我这个老婆子上来就发脾气,亲家公别往心里去啊!”何二花脸上肥肉颤颤,舔着个脸陪笑道。
苏文祖翻了个白眼:“误会?我把你按在地上打一顿然后跟你说是误会你乐不乐意?我呸!”
张大成搓搓手:“瞅瞅咱弟这一身穿的真俊俏,身子骨也好,昨天那手劲也是这个!”,说着竖了个大拇指。
苏万清这边给几位客人赔罪后便将人送了出去,掩上门挂了暂停开业的牌子:“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让恬姐儿去把妙姐儿喊来,咱们一起去官府。”
何二花一听一个闪身压在门上:“恬姐儿怎是好福气,能开这么大的饭馆,这日子是过的红火了!”,话是这么说出口了,何二花心里怄的要死,这么好的铺子银子肯定赚的不少,说什么也不能让苏妙那小蹄子跑了,等哄回来这铺子不得给自己两个伙计做做,日子久了还能想办法拿捏苏家,把铺子占了,以后日子别提多滋润。
何二花心里想的美的冒泡,脸上又笑了几分。
苏万河冷冷一笑:“日子红火了也跟你们没关系。”
张大成一听急了:“爹啊!我那比亲爹还亲的爹啊!我是您亲女婿诶!这些年是我没本事,不能给我娘和阿妙过上好日子,您就帮帮我,给我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干活!”
苏恬这头带着苏妙正好赶到,把张大成的话听了个全。苏恬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两人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看自家饭馆赚钱了想来占便宜。
苏恬一把推开何二花,打断张大成:“二伯,我把大姐带来了,咱们现在就去官府吧,速战速决,别耽搁自己生意。”
苏万河也不想理睬这两人:“你们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想像昨日那样挨一顿打然后被驾着走?”
张大成见苏万河不吃这一套,心中暗骂了一句,面上也不装了:“哼,走就走,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
张大成如此自信,因着昨晚何二花连夜回了趟娘家,颠倒黑白一顿说,说动娘家人给她找了那二伯儿媳的堂哥,应了今天不判和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官府走去,后面还零零散散地跟了几个本来想到饭馆吃饭结果吃了一嘴瓜的吃瓜群众。
……
到了官府门口,苏文祖上前一步敲鼓,不一会便出来两位官差,问清楚是要和离的便将几人带到官府的偏院屋子,这里是专门用来调解民生的。
倒是其中一人暗暗的看了一眼张大成。
按照大燕朝的法律,夫妻二人想要和离的,大成一致后便可自行和离,但若不能达成一致,便需要官府出面评判。
“……,官爷,事情就是这样的,可怜我家女儿受了如此欺辱,还望官爷替小女做主。”苏万河细细将事情说个清楚。
只见那吊梢眼的官差斜楞了一眼苏万河,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说你女儿被多次毒打,可是我见着她精神状态挺好,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怕不是在夸大说辞。”
苏家几人一听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怕是这张大成果真找了那娘家关系。
“官爷,若是您不信,民妇愿让人验伤!”苏妙鼻头通红一双杏眼满满的不甘和倔强。
吊梢眼官差飞快的给张大成使了个眼色,张大成会意:“阿妙,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我爹去的早,临走前最放不下我,想看我儿孙满堂,是我太急躁了,你跟我回家,咱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保证好好待你。”
那官差接上话头:“官府里都忙得很,哪有空腾出来给你验伤,更何况皮外伤过几日就好了,我看你这夫家是诚心认错,你就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别瞎折腾了。”
苏妙一个腿软就要瘫坐在地上,苏万河慌忙间扶住她:“官爷,请您再考虑一下!”,说着就要给官差跪下。
那边何二花眼疾手快地就要拉着苏妙往外走,苏恬一个箭步拍掉她的手把苏妙护在身后。
一时鸡飞狗跳。
“何事如此喧哗?”门外传来一声粗粝低沉的声音。
随后一位大约四五十的中年男子信步走来,身着红色圆领大袖,下裾加横襴,腰间一条革带环绕,脚上蹬着一双皂文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