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涵元又敲了他一下:“下次还这么被人予取予求吗?”
梁修言连忙摇头,他可再不敢了,宁可宫里那样没人理他,也不要遇上姐夫那样笑里藏刀占了便宜还记仇的。
贺涵元满意,觉得小夫郎还是孺子可教的。
收回手,笑眯眯地在他身边坐下,视线一转看到桌上有一滩水,也不能说一滩水,更像是用水写了几个字。
“这是?”
梁修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惊,慌忙拿袖子胡乱擦桌面,把所有字迹都抹掉了。
“我都看见了。”贺涵元拦下他的动作,“这是你写的?”
梁修言的脸颊一点一点热起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没……”
贺涵元抬起他的脸,亲眼看到他脸颊不断发红,失笑:“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会写字?认得几个字?”
梁修言避开她的指尖,垂着脸说:“不认得,刚学……”
贺涵元真的惊讶了:“你在学认字!”突然就想起昨天他在雪地写写画画,如今回忆,那雪上的痕迹,可不就像字?
她的惊讶让梁修言越发往回缩,他的自卑让他觉得学认字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刚学无所成,他不敢让她知道,怕让她觉得蠢钝,怕她嫌弃。
贺涵元的心情却完全不是这样,她的计划里有这一项,但是一切基于他的爱好和自愿,所以至今不曾提起,但没想到,梁修言已经主动开始学习了。
“躲什么?好事啊!”她高兴万分,握住他局促握在一起的手,“修言,你真让我惊喜!快,让我看看,你学了哪几个字了?以后我来教你啊!”
梁修言小心看她神色,见她真的发自内心地高兴,顿受鼓舞,紧张消散又多了几分不好意思:“我刚学几天,来了这边又断了,闲着无聊才比划一下怕回去就忘记了,真没几个字。”
“一个字也是字,你写了让我看看,我教你呀!”贺涵元不断鼓励他,“你请的哪里的师傅?有我这个状元厉害吗?”
梁修言笑了出来:“哪里能和状元比?不过就是会认字的下人而已。”
他抿唇,忍着羞涩,用手指在桌面上笨拙地画了一个字:“学了四五个字,只会写这一个。”
贺涵元朝着桌上看去――是“元”字。
第483章 白月光25
写完字,梁修言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收起手抠着袖子不敢看贺涵元。
贺涵元觉得梁修言很神奇,看着像白开水,平淡无味,但你耐心品他,就会发现他三不五时咕嘟沸腾一下,在你心口烫上一回。
她起身,快步往书房走去,走了一半又回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拉着他一起往外走。
“走,我教你识字。”
梁修言眼睛慢慢亮起来,反握住她的手,脚步跟着加快。
凝冬候在门口,看到两位主子往书房走,机灵地快步跑到了前头,站在书房门口给他们打帘子。
贺涵元看他一眼,发现小孩一年的变化还真很大,不仅容貌好看了,性子也活泼机灵了不少。
“屋外冷,别在门口站着了。和你菊香哥哥说一声,给书房加点碳,弄完都去屋里暖和暖和,我们不用伺候。”
凝冬脆声应好,等她们进了屋,果然快步去找菊香了。
贺涵元拉着梁修言到了书桌边,拿出纸笔,将人按在椅子上:“来,先让我看看你写的字。”
梁修言生疏地握着笔,微微有些紧张,一笔一划,提起了百分百的精神小心翼翼写了一个“元”的大字。
写完,不好意思地说:“我写得不好。”
“好,怎么不好?”贺涵元俯身,从背后握住他的手教他继续写这个字,“你刚学,能写成这样已是优秀,书法重在练习,一遍又一遍,自然就能练出一手好字。”
梁修言忙说:“我会好好练的。”
“修言也开始读书了,过了年,我们家的书房要再多放一张书桌,专门给你用。”
梁修言觉得自己犹如幼儿一般学认字,还专门弄一个书桌,似乎太大张旗鼓了,贺涵元却不觉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且,我很期待修言和我坐在书房谈古论今、吟诗作对的一天。”
梁修言微微张着嘴,顿时觉得压力好大,他哪里敢想这个?妻主是不是对他太有信心了?
贺涵元摸摸他的头:“莫怕,从今以后,我不仅是你的妻主,也是你的师傅了,你学得好不好,责任都在我,教不会你这个学生,那肯定是我这个老师有问题。”
梁修言反倒是替她说话:“那大概不关你事,还是我太笨。”
“谁说的!”贺涵元不满地低头去看他,“我家修言绣工一等一,学管家理事才几天就被我爹夸奖,这么勤奋又聪明的人,哪里笨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他,梁修言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心里却甜得如生了蜜一般。
今日这一大发现给贺涵元梁修言的夫妻生活创造了一大乐趣。贺涵元终于找到了一件共同的事情供彼此闲暇消遣。
接下来几天,衙门一下值,她就早早回家,给梁修言上课,批改检查前一天留下的功课,再布置明日的功课。
一个教得开心,一个学得努力又甜蜜,小院里的日子和谐无比。
李氏被贺章氏寻了一个由头当着众人面斥责,贺柳元也被贺必蓉叫去单独谈话,贺章氏告诉贺涵元,那以后,就连正月初一,贺柳元都没歇在李氏那,而是单独睡在了前院。
贺涵元对贺柳元的行为不置可否。
另外,贺必蓉贺章氏发作的由头没有直接指出凝冬这事,李氏对修言兴师问罪都不行,只是态度是彻底差了,可谓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过年那会儿,亲戚们聚会多,修言是第一次同贺家亲戚过年相聚,一切都挺陌生,照理李氏这个姐夫应该帮个忙,带一带,但是他仿佛看不见修言一般,拉着几个相熟的连襟闲聊,把修言冷落在一边,甚至偶尔高声说一两句话,指桑骂槐。
他十分了解修言的性格,这一套的确把修言弄得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