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景道:“为何?难道觉空师太发现尸身之时,死者已死去多时了?”他说罢还看了一眼许如千,略有些不自在。
许如千却瞧也不瞧他,语气一板一眼的:“延大人说得不错。我方才查验过,根据尸僵和尸斑的程度,她大约死于今晨寅时。想来庵中众人最后见到她,应当是昨天夜里了。”
“不对呀。”成宣转头看向那位年长的师太,疑惑道:“朱夫人既是来庵中祈福,晨早庵中做朝课的时候,怎的没发现她不见了呢?”
这会儿师太便有些吞吞吐吐:“朱夫人慷慨解囊,此话本不该庵中人开口……”她有些为难,便不知如何说下去。
稍年轻些的比丘尼心直口快道:“朱夫人性子乖张,不喜外人打扰。朝课和早午间用斋饭的时候,庵里都有人去喊过她,见她不做声,便以为她想休息,直到下午还是无人应答,才疑心是不是出了事。”
比丘尼说得隐晦,成宣却大概明白了。敢情这个朱夫人仗着自己香火钱捐得多,向来在庵中横行霸道惯了,无人敢对她置喙。
许如千又道:“凶手像上回沁尘阁杀害海棠一样,都是以利刃刺中肚腹各处要害部位,致死者流血过多而死。只不过,”她略略停了一瞬,房中数人都注视着她,“凶手分尸所用的不再是前几次那种斧头类的器具,据我观察,脖颈处的痕迹是来回切割所造成的深浅不一的切口,应当是些刃部较为菲薄的工具。”
裴誉反应极快:“菜刀?”
许如千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刃部菲薄,遇到骨骼时便容易崩裂。我检验时也注意到了,有崩裂的碎片嵌留于切口之上。”
此时,师太惊呼道:“昨日中午,负责做斋饭的比丘尼提过,厨房中确实不见了一把菜刀!”
延景失色道:“这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光天化日闯入青云庵,夤夜又分尸杀人,就不怕被庵中其他人发现吗?”
成宣来之前便看过了四周环境,此刻道:“凶手应当颇熟悉朱夫人在庵中的习惯,也知道她不喜打扰,庵中才安排离正殿最偏远的这座寮房予她。如果距离足够远,寺中人又已熟睡……”
师太亦觉得难以置信:“面对凶徒,朱夫人难道不会大声呼救吗?”
“如果她还清醒的话,当然会。”成宣补充道,“若凶手能先一步令她陷入昏睡,便可以瞒天过海。”
她转头对那位年长的师太道:“师太是否还记得昨日白日内来过青云庵的所有香客信众?”
“若像朱夫人这般,在庵中捐香火又留宿的,我们自可以提供名单。但庵中虽没落了些,但从早到晚,每日许愿还愿的信众来来往往,少说也上百,我们……”师太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