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即起,夤夜才回,风雨无阻,结果挣的还住不上茅草房。这就是我的福报吗?成宣欲哭无泪。
到了夜里,总算收拾停当了。
几人在院子里吵吵闹闹。柳望山性格粗犷,酒量最好,喝了大半个晚上还是神态自若;曹越、虞万鹏和成宣在一边猜拳,猜得面红耳赤;宁远老缠着许如千,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裴誉本来也要来,结果太后想念外孙,把人召进了宫中。
他们一直闹腾到后半夜,幸好第二日是休沐,才不至误了事。送走大家,成宣还没来得及简单收拾,已倒在床上昏睡。
这一睡到半夜,就出了事儿。
当时,万籁俱寂,成宣正在酣睡当中。陡然间,她只觉一切都开始摇动起来,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还有孩童尖利的哭泣声。
她一下从睡梦中惊醒,那些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杯盏碗碟,像是被人用力抛掷,接二连三掉到地上,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成宣初时还疑心是遭贼了,再冲窗外看,发现外头已乱成一片。
对面邻居才尖叫着奔跑出来,那座小小的茅草屋已瞬间坍塌下来,发出“轰隆”一声,那儿顿时烟尘飞舞,如万马奔腾过后留下的痕迹。
成宣这才如梦初醒:地震了!
她也顾不上会踩到那些碎片,三步并两步跑了出去,想赶快跑到空旷处。路上人越来越多,街上人心惶惶,都在小声议论是不是天上降了灾祸。
成宣不合时宜地想起天机道那个叫玉泽的小孩儿,过了今日,道坛里又会加入许多新道众了吧。
她担心有余震,一直没敢回去。不知哪个好心的,腾出半张薄被给她。睡意涌来,她挤在一群逃难的永安城百姓里,颇觉安心,便搂着那张被子,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成宣是被人整个拽了起来。她虽不在床上醒来,多少还是有点起床气。
“谁呢?”她迷迷糊糊道。
“你说是谁!”那道声音又急又怒,“怎么一个人在这?看你睡得那么香,一点事儿也没有吧?”
也许皇帝老儿来了她都未必醒得那么快,但是一听到裴誉的声音,她揉揉眼睛,顿时精神百倍,挣脱开对方的手,抖擞道:“裴大人!”
裴誉面上余怒未消,话语间却放软了语气:“不敢回去?”
成宣可怜巴巴道:“那当然。茅屋也是有房梁的,把我砸死了怎么办?我就不能报效朝廷了。”
裴誉是真的被她气笑了:“不敢回去也不能一个人在这儿!万一遇到歹人不怀好意怎么办?城南昨夜就出了趁乱行劫的案子。”
“不碍事,你看,这里还有好多人呢。”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裴大人,你怎么来这儿了?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裴誉一时语塞:“没有的事。听说大理寺有要紧的事情,但城内交通混乱,寺正让我们互相知会。我……”